第7章

柳清清雙目猩紅地盯著我，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不對，害死媽媽的人是你！媽媽是為了救你才死的！”

“本來那些人是來把你帶走的，他們隻要帶走你，我就是媽媽唯一的女兒了。”

她說到這裏，臉上的神色更加癲狂了，看向我的眼神滿是怨毒。

“我恨你們所有人，我恨媽媽讓警察抓走我爸爸，我恨她帶我來到這個根本不屬於我的地方，恨你們在我麵前高高在上！”

“原本我把一切都計劃好了，誰能想到媽媽會識破我的計劃，趕來救你。”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尖刀一樣，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我憤怒地伸手掐住柳清清的脖子，惱怒地低吼。

“柳清清，你就是個瘋子。你害死了媽媽，你應該給媽媽償命。”

柳清清的臉色瞬間漲紅，對著我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下一秒，房間門突然被人推開。

“顧時安，你在幹什麼？”

哥哥的怒吼聲在病房裏響起，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我們麵前，一把推開我。

我被推得一個踉蹌，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

我看到哥哥將柳清清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裏，心疼地問：“清清，你怎麼樣了？”

柳清清害怕地抓住哥哥胸前的衣襟，眼淚簌簌落下。

“哥哥我好害怕，姐姐她......她說隻要我死了，你就隻有一個妹妹了，你就會多看看她。”

“清清別怕，哥哥會保護你的。”

哥哥說這話的聲音是溫柔的，他真的相信清清說的話。

緊跟著不等我開口說話，哥哥猛地抬頭瞪我，他看我的眼神滿是憤怒。

“顧時安，你真惡毒，我讓你來給清清道歉，你竟然還想掐死她。”

我紅著眼眶搖頭，急切地開口辯解，“不是這樣的，哥哥，是她害死了媽媽。當年......”

“夠了！”

哥哥厲聲打斷了我的話，看向我的眼神滿是森冷。

“當年要不是因為你想丟掉清清，媽媽怎麼可能會出事？”

“十年了，你是覺得當年你害死媽媽還不夠，現在連清清也要除掉嗎？”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我試圖解釋清楚前因後果，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忍不住躬身咳嗽起來。

喉嚨裏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讓我下意識伸手捂住嘴巴。

我臉色煞白，踉蹌著扶住冰冷的牆壁，才勉強支撐著自己沒有倒下。

不等我再次開口說話，哥哥冷漠的聲音在病房裏響起——

“顧時安，你演的苦肉計對我不管用。”

哥哥看向我的眼眸裏確實沒有半分擔憂，有的隻有不耐和鄙夷。

柳清清嘲諷地看著我，怯生生地開口說：“哥哥，姐姐的臉色確實有些難看，要不我們叫醫生給姐姐看看？”

“你別再裝模作樣了，是你害死了媽媽，你有本事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我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說完這話，胸腔裏撕裂的疼痛讓我痛不欲生。

哥哥對我說的話充耳不聞，甚至沒有再多看我一眼。

他小心翼翼地扶著柳清清朝外走去，背影決絕而冰冷，仿佛她才是那個對的人。

“哥！”

我的聲音破碎不堪，帶著瀕死的絕望，“我真的快死了，我真的沒有騙你，就是她害死了媽媽。”

哥哥的腳步在門口停頓了一下，但也僅僅是一下。

他沒有回頭，隻有一句比冰還冷的話，清晰地砸了回來，徹底擊碎了我心中僅存的希冀。

“顧時安，你死了，才是對媽媽最好的懺悔。”

我臉色一白，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我有些看不清楚哥哥的背影了。

我原先忍住的咳嗽，這一次再也忍不住直接吐血了。

血流了很多，就像媽媽當時死的時候一樣多。

哥哥，我堅持不住了。

哥哥，如你所願，我去找媽媽了。

我死後，魂魄沒有散，我飄蕩在半空裏看到管家叔叔幫我叫了救護車。

我的遺體被醫生推進了急救室裏，他們摘取了我的眼角膜移植給了福利院的康康。

等我的遺體被推出急救室的時候，門外還是空無一人。

最後是醫生給哥哥打了個電話。

“您好，請問您是顧時安小姐的家屬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半晌都沒回答，醫生繼續開口說道：“顧時安小姐於今日十三點五十五分宣告死亡，目前已完成眼角膜捐獻手術，請問你什麼時候來安排顧小姐的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