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跟許江樹在一起的第八年。
在和他同時被問到最愛的人是誰時,他毫不猶豫指向了白月光。
而我拿出了媽媽的畫像。
許江樹戲謔的看著我。
“又要說這個不存在的人是你媽媽嗎?你一個孤兒,為了博取同情真是不擇手段啊。”
我麵色平靜的笑了笑。
然後抄起桌子上的蛋糕刀,狠狠刺入心臟。
他不知道的是,剛剛係統告訴我,攻略許江樹的任務徹底失敗。
但隻要死亡。
我就可以脫離世界與家人團聚了。
1、
再睜眼,是在醫院。
眼前一片模糊,可我還是看到不遠處移動的影子。
下意識啞著嗓子叫了一聲:
“爸爸媽媽,我想回家......”
“爸爸媽媽?宋溫汐,都變成這樣了你還在玩苦情戲?你就這麼離不開我?不過是玩了個遊戲你就要自殺?”
“威脅是不管用的,有本事你真去死啊!”
頭頂傳來許江樹怒不可遏的聲音。
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張了張嘴,想直接對他全盤托出。
可話到口中,係統的提示音便又響了起來:
“警告,若宿主泄密,主角的世界觀將會崩塌,宿主再也回不到原世界。”
我的欲言又止在許江樹眼中又變成了賣慘博同情。
他不耐煩的將我從病床上拉起來,動作將剛縫合的傷口扯開,我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卻聽到他說:
“別裝了,醫生說你隻受了皮外傷,根本沒事。”
“倒是歲歲,因為你受了驚嚇,當場暈倒,現在還在病床上躺著,還不快去看看她。”
我被他粗暴的拽了出去。
到了何歲歲的VIP病房,一進門,就看到她渾身哆嗦的坐在床上,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
一看到我,她就滿臉淚水的撲過來,止不住的道歉:
“溫汐姐對不起,那隻是個遊戲,江樹他心裏愛的是你,是我不該出現在聚會上。”
“求你不要怪我,我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江樹身邊,你要是還不解氣,我......我可以立馬去死!”
說著,便一臉悲憤,向窗台走去。
許江樹心疼的攔住她:
“歲歲,這不怪你,是她的錯,你根本沒有做錯什麼。”
何歲歲睜大眼睛,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
“真的嗎?”
“既然是姐姐的錯,那就給我道個歉吧,不然我會耿耿於懷一輩子的。”
“宋溫汐,道歉。”
許江樹冷著臉命令我。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樣子。
我知道,就算我真死了,屎盆子也會扣在我頭上。
便也懶得再糾纏。
對何歲歲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
“對不起。”
然後在許江樹略微驚訝的目光中,麵無表情的轉身離開。
2、
許江樹追了上來。
他一路跟著我,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一直到快走到病房門口,看到我因傷口撕裂而露出痛苦的神情時,他才皺著眉開口:
“傷口又疼了嗎?要不要我去叫醫生?”
我忍著疼痛,平靜的拒絕他:
“不用了。”
“怎麼不用了。”
他有些焦急,一把拉過我的手:
“你以前可是最怕疼的,你別動,我這就去叫醫生。”
聽到這話,我突然有些恍惚。
仿佛又回到了我們相依為命的那些年。
那時候的許江樹剛剛畢業,還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大學生。
我們一起擠在狹小的出租屋,在陌生的城市打拚。
盡管這樣,他還是不舍得我去幹高薪的苦力活。
他說:
“你是最怕疼的,我是不會讓你去受罪的,萬一傷到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那些情話成了跟別人調情的工具。
惡毒我語言成了刺向我的利刃。
他再也不會在乎我疼不疼了。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在他叫醫生過來,替我重新將傷口包紮好以後,我開口了:
“許江樹,我們分手吧。”
麵前的男人愣住了,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片刻後,他才是像找回了自己聲音一般:
“難道就是因為我讓你給歲歲道歉,你就要分手?”
我疲憊的閉了閉眼:
“不隻是這樣,我馬上要回家了,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麵了。”
“夠了!”
男人低吼出聲:
“不就是讓你跟歲歲道個歉嗎?你來勁兒了是吧,你說要分手?好啊,分就分,我到要看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
說完,他拿起外套,憤怒的奪門而出。
那天開始,許江樹再也沒來看過我。
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來換藥的護士都於心不忍:
“她的傷可是差點要命了,都沒個親人來看望嗎?好可憐。”
“你看看隔壁VIP病房的何小姐,僅僅是受到了驚嚇,男朋友就沒日沒夜的照顧,真讓人羨慕啊。”
我對這些議論充耳不聞。
每天都在想怎麼去死。
我知道,就算在醫院自殺救回來的幾率很大。
便打算提前出院。
像是刻意安排好的一般,我剛提著買的安眠藥走出醫院大門,就撞見了被許江樹嗬護著出來的何歲歲。
她俏皮的衝我眨眨眼:
“溫汐姐,好巧呀,你也是今天出院嗎?”
“我聽說醫院門口不好打車,不如你坐我們的車吧,江樹怕我難受特意給我買了軟墊,我可以分你一個。”
說著,她慷慨的指了指不遠處的白色轎車。
可這輛車,明明是我攢下的第一筆錢買給許江樹的。
雖然不貴,但他一向很珍惜。
即使後來這輛車已經配不上他的身價,他依然開著它出門談生意。
有人問起來,他就笑著說:
“這是我愛人送給我的,能給我帶來好運。”
而現在,卻成了何歲歲的專屬坐騎。
如今,他又對何歲歲說:
“軟墊是專門買給你的,你身子弱,我隻想讓你一個人用。”
“有些人皮糙肉厚的,自殺都死不了,不用去管她。”
說完,就護著何歲歲上了車。
我沒說話,心底也沒有一絲波瀾。
徑直回到了以前跟許江樹居住的出租屋。
3、
這間房子在我手頭寬裕了之後就買了下來。
對我來說,它就是我在這世界中唯一的家。
可現在我要回真正的家了。
所以我找到以前的房東太太,提出將房子賣了之後,把錢都捐贈給山區留守兒童。
剛簽完協議,門就開了。
我迅速藏起安眠藥,許江樹黑著臉走了進來,將協議甩到我身上:
“宋溫汐,誰準你把房子賣了!就算冷戰也要有個限度吧!”
見我不說話,他歎了一口氣,施舍一般開了口:
“好了,我知道你是因為這些天委屈才這麼衝動,隻要你把房子買回來,不再找歲歲麻煩,我就原諒你。”
他還以為我在賭氣。
可我是真的累了。
“我們已經分手了,請你出去。”
“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你玩拉扯的戲碼。”
許江樹強壓著火氣: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爭執中,門突然被打開了。
何歲歲一身清涼的出現在門口,見到我,故作詫異的驚叫一聲:
“溫汐姐,你怎麼在這兒?”
我也有相同的問題想問她。
“我是來找江樹哥哥的。”
她舉了舉手中的鑰匙,紅著臉,語氣曖昧的說:
“我們以前經常在這裏見麵,後來江樹哥哥聽我說喜歡,就把鑰匙給我了,讓我想他就可以隨時過來。”
我竟不知道,自己的房子變成了兩人約會的酒店。
許江樹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解釋道:
“歲歲沒地方住,我才把鑰匙給她的,你別多想。”
“好,我知道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追究什麼。
誰知何歲歲卻突然哭了起來:
“溫汐姐,我真的不知道這是你的房子,你放心,我就算是賣血賣腎,也一定會把房租補給你的!”
她哭的撕心裂肺,許江樹立馬心疼起來,剛才的心虛瞬間蕩然無存。
反而又過來指責我小氣:
“宋溫汐,不就是一個破房子,至於嗎?”
“歲歲的精神狀態剛剛好轉,你就這麼咄咄逼人,非要看著她再進一次醫院才暢快嗎?”
我有些虛弱的靠在沙發上,難受的渾身冷汗直流。
看來藥效已經上來了。
但我還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他說:
“許江樹,我最後跟你說一遍,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不會去管你跟何歲歲的事,這套房子你要是喜歡就重新買回來送給她。”
“你走吧,我馬上要回家了,以後我們再也不會見麵了。”
許江樹額間的青筋凸起,徹底怒了:
“你哪有家?回家這套說辭你說了幾遍了?別在我麵前演戲,有本事你真回去啊,我到要看看,一個孤兒的家在哪兒!”
他喋喋不休的說了許多。
可我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
隻能看到他的身影一點點模糊,然後逐漸陷入黑暗。
許江樹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上前探我的額頭,卻被冰冷的觸感嚇了一跳。
他突然慌了,用力搖我的身子:
“宋溫汐,這又是什麼新把戲?你快醒醒,別在這兒演戲......”
隨著他的晃動,我藏在手中的安眠藥也掉了下來。
看著空蕩蕩的藥盒,男人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然後,他瘋了般抱起我衝了出去。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我好像聽到了哭聲。
但不重要了。
許江樹,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