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漁民老公貸款80W購置捕魚設備,但最終血本無歸。
為了替他還債,我每天穿舊衣,住破屋,賣魚補網賺錢。
有一次我為了賺錢,在土豪出資的海葬儀式上扮演孝女,卻被當眾要求吞飲骨灰酒。
見我沒反應,土豪不耐煩地把酒倒在地上。
“快點,舔幹淨後有獎勵!”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我猛地抬起頭,發現這土豪竟是我老公!
老公正摟著他的小青梅親熱,沒認出臉上蒙著長白巾的人是我,他手一揚,一疊鈔票砸在我的頭上。
小青梅一臉受寵若驚,“你剛買下一整座海島送我,現在又砸這麼多錢,姐姐知道了不會生氣嗎?”
老公寵溺地看著她,“管那黃臉婆幹嘛?隻要你高興,我花多少錢都樂意!”
1.
“你看什麼看?還不老老實實將地上的舔幹淨?”
宋時彥察覺到我的目光後,用腳重重地將我的頭踩在地上。
“汪汪汪!”
見狀,常受我投喂的一條流浪狗衝了過來,一口咬在了宋時彥腿上。
“哪來的死狗,給我拖出去殺了!”宋時彥怒不可遏。
我想反抗,他直接派人把我的手腳捆在了一起。
粗糙的繩子把我的手腕,腳腕磨出紅印,周圍的對話還在不斷刺痛我的心。
“哎呀,宋哥對小倩情深款款,誰看了不羨慕?”
“就是就是,況且小倩膚白貌美,莫說男人,隻怕女人看到了都心動。”
“滾滾滾,哥的女人,都不許覬覦!”宋時彥說完這話,還特意將何倩往懷裏攏了攏。
“好好好,你的你的......”兄弟夥們都笑了起來。
不知道誰問了一句“話說宋哥不是有個結婚多年的發妻嗎?”
宋時彥聽後當場麵色一黑。
“你提她幹啥,那臟女人天天捕魚,身上又腥又臭的。”有人小聲提醒。
見氣氛不對,司儀趕緊繼續下一輪的哭喪環節。
我聽著哀婉的樂曲,淚水嘩嘩掉落,過往的一切也浮現在我麵前。
我為療愈情傷來到漁村當環保誌願者。
一次暴風雨中我救了宋時彥的漁船,之後我們產生交集,並迅速陷入愛河。
他告訴我他是孤兒,沒有父母,不過有個青梅竹馬的妹妹。
我遠方的父母知道他家一窮二白後,死活不同意,並在我未婚先孕後與我斷絕了關係。
我們當時的婚禮很簡單,或者可以說是冷清。
但我卻很幸福。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結完婚後的第二天,他就像變了個人一樣,看我的眼神裏再也沒有從前濃濃的愛意。
而我們的孩子也在一次意外中流產了。
可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宋時彥如此有錢。
這五年來,我每天睡在鹽漬池上方木架上,用漏油漁船發動機煎煮爛魚肉,刮取礁石上的苔粉混合木屑蒸餅。
甚至為了多賺一點錢還債,我將海膽刺紮入指尖保持清醒。
隻因多熬夜一小時夜就可多補五張漁網。
五年,他欺騙了我整整五年!
“我的娘啊——”
哭到最後,頭蓋遮麵的長白巾都已經濕透了。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宋時彥皺了皺眉,將我一腳踹開。
海葬結束後,負責人稱讚我道,“看不出來你業務能力這麼好,剛才哭得那真叫一個撕心裂肺,下次這賺錢機會我還找你啊!”
我心中苦澀難言。
他們不知道,那哭的全是我的真實情感。
殯儀館外,為保護我被亂棍打死的流浪狗正孤零零倒在路邊。
我心中愧疚難言,偷偷撿回了狗牙,托人做成了項鏈。
一直忙到晚上,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老舊的船屋。
宋時彥看見後趕緊起身迎接,為我捶背揉肩。
“芸芸,你每天四處奔波辛苦了。都怪我,沒本事讓你過上好生活。”宋時彥努力擠出了幾滴眼淚。
要是以前,我還會安慰他幾句,可現在我隻覺得他假惺惺的樣子令人惡心。
我反問他今天去哪了?
他一臉坦然,說自己去鎮上兼職。
絲毫看不出他喪母的悲傷和撒謊的緊張,我都好奇一個人怎麼能冷漠成這樣?
2.
突然,宋時彥注意到我額頭上的傷,驚訝又心疼地問道:“芸芸,你怎麼還受傷了?答應我,以後別那麼拚了好嗎?錢,我會慢慢還的。”
“放心,死不了!而且,錢我已經攢到了。”
都是托他的福。
“哇!芸芸你真棒!等我們還完債,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拿出醫藥箱替我上藥,我厭惡地打下他放在我額頭上的手。
等還完債,我隻想遠離這個滿口謊言的男人。
宋時彥被打後明顯愣了愣。
可他隻當我是工作煩躁,也不追問具體原因。
隔天,我就來到了欠款公司。
正準備推開門,卻聽見了裏麵的對話。
“彥哥哥,這整個公司都是你送我的。一會芸姐姐還要過來給我送錢。哎呀,感覺有點對不起她。”何倩嬌聲嬌氣道。
“你管她幹啥?是她有錯在先的,就該讓她吃點苦頭。一會你可不要心軟啊!”宋時彥咬牙切齒地說。
這五年來,我任勞任怨地幹活,從沒因為他貧窮就離開他,還拿出自己的積蓄還債,到底對不起他什麼了?
我強壓抑著不甘與憤怒,推開門,還是麵帶微笑地把錢和一袋子海鮮遞給了何倩。
“小倩妹妹,為感謝你之前對我們家的幫助,這些海鮮是送你吃的。”
“啊?姐姐,你這數目不對呀!我借你錢可是要收利息的。還差四萬八呢!”何倩嗔怪道。
“什麼?這麼多的嗎?”我震驚不已。
“對呀,姐姐若是你還不起我隻能對你小施懲罰了。”她麵容陰狠,烏亮的眼眸暗光流轉。
緊接著就來了一幫五大三粗的漢子,將我按倒在地,作勢就要在我脖子後麵紋“欠款金額四萬八”的刺青。
“不要,不要!時彥救救我!”我哭著求饒。
“芸芸啊,你該慶幸隻是紋一個刺青而已,不是斷指頭什麼的。倩倩已經很善良了。”
沈時彥安撫我道,接著還幫他們遞上了工具。
我隻能絕望地忍受著疼痛,任由他們在我後脖留下烙印。
本以為事情就此結束,沒想到何倩吃了我送的海鮮後暈倒在地。
宋時彥扶起倒地的何倩,大聲斥責我道:“倩倩好心借錢給我們,你不感恩也就罷了,還給她吃不衛生的海鮮!”
“你趕緊給她下跪道歉!”
“這些海鮮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專門洗的幹幹淨淨送去不可能有問題!”我篤定道。
見我死活不道歉,宋時彥表示如果我現在吃完剩下的生蠔,他就相信我。
“看吧,你自己都不吃,果然有問題。”
“我對生蠔過敏,這麼多年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可是他就是認定是我的錯,強行將生蠔塞進了我嘴裏。
很快我渾身長出紅斑,窒息倒地。
閉眼前,我還看見何倩在宋時彥背後睜開眼冷笑。
好在有好心的村民見狀送我去了醫院,我才撿回了一條命。
之後的日子,為了還利息和醫藥費,我找黑市交易,可因長期營養不良被血漿站拒絕。
我又忍痛割下心愛的秀發賣給給假發作坊。
每天照舊騎著生鏽的三輪車往返60公裏去鎮子上賣東西,途中隻能啃食海藻團充饑。
3.
不巧,這天遇見了去鎮子上玩耍的他們倆。
何倩穿了一條水藍色的連衣裙,脖子上戴著宋時彥剛去集市買的貝殼項鏈。
她不小心踢到我的攤子,驚呼道:“啊!對不起,姐姐。我看一個人蹲在這,還以為是哪個乞丐臭要飯的。”
我看了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自己,羞憤感讓我無處遁形。
也確實怪不得她走路不長眼。
何倩蹲下身替我撿掉落的螃蟹。
宋時彥對上我的視線,他結結巴巴解釋:“芸芸,你你......你別誤會。我隻是陪她來鎮上見個客戶。”
不等我開口,何倩又發出了聲尖叫:“啊——”
宋時彥看見何倩的手指被螃蟹咬傷後,氣急之下,將剩下的全部踩死。
“你幹嘛?這是我好不容易拖來賣錢的?”我臉色陡然一變,說不出的震驚與憤怒。
宋時彥沒搭理我,二話不說抱起何倩就往醫院趕。
隻留給我滿地狼藉。
我跪倒在地,淚水靜悄悄地滑過泛紅的眼尾。
多少個淩晨三點,我在零下幾度的海風中赤腳踩蠣殼。
一次腳掌被牡蠣殼碎片割出網狀傷口。
又遭遇海水浸泡感染成了蜂窩織炎。
盡管如此,為省醫藥費,我還是隻用腐臭魚油塗抹止血。
可何倩一點小傷就值得他如此興師動眾送去醫院。
晚上宋時彥回家後,送了我一副防水手套。
“上次見你手被纜繩磨破了,去鎮上專程給你買的。這個手套內側我還特意讓人繡上你名字的首字母。”
“怎麼樣,夠貼心吧!你就別生氣了嘛。何倩真的隻是我妹妹。”他輕撫我的發頂哄道。
“宋時彥,你不會以為我被你這一個破手套就感動了吧?”我翻了個白眼,倍感無語。
而後,我把血肉模糊的腳掌抬起給他看。
他眸色倏緊,有一瞬的吃驚,而後心疼地想要去撫摸。
可終抵不過生理的惡心感,又收回了手。
“對不起,芸芸,我這就帶你去醫生。”
“不必了,等你察覺到我的痛苦時,傷口已經結痂了。”我搖了搖頭,帶著幾分苦澀開口道。
“你以後別那麼拚了,還債的事就放心交給我,嗯?”他看上去一臉誠懇。
其實我用不用還債隻是他一句話的事,但是事到如今他都不願告訴我真相。
既然如此,我就繼續陪他演下去。
為了早日還清債務離開這裏,我隻能更加拚命地賺錢。
趁漲潮,我趕緊拖著麻袋來海灘邊捉被拍打上岸的魚。
另外,這片海域也常常作為小情侶的約會地。海灘上總是撐滿了密密麻麻的帳篷。
臨走時,我注意到一個帳篷的防雨布正在劇烈晃動。
我輕聲笑了笑,對此已見怪不怪了。
突然,一個被扣得破破爛爛的平安符從簾縫中滑出。
我仔細看了看,那是去年宋時彥生日時我熬了三個通宵為他繡的禮物。
“彥哥哥你溫柔點嘛......”
走進後,黏膩的女聲更加清晰可聽。
我蹲在帳篷外的陰影下,手指深深掐進了掌心。
我回想起每次漲潮宋時彥晚上都會外出。
原來如此......
他們用漁汛周期作為幽會暗號,每次的大潮日就是他們的幽會日。
4.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宋時彥才幽會完回來。
“芸芸,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宋時彥興奮地說。
我看了看,滿滿一大袋小孩嗝屁套,不知道是他和何倩攢了多久的。
之前為了省錢,我會特意去海灘邊撿這玩意,加工成漁船密封圈。
而現在,我隻覺得胃部翻湧,喉嚨裏像卡著一隻死蒼蠅一樣惡心。
我終於按耐不住,質問他道:“你拿自己和何倩用過的給我,你惡不惡心?”
見事情敗露,宋時彥“撲通”一聲給我跪下,狂扇了十幾個巴掌說自己是鬼迷心竅才找的何倩。
“那你是土豪的事呢,還想繼續欺騙我嗎?你玩的有意思嗎?”我歎了口氣道。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緊抿著唇,目光銳利地看著我。
“那次海葬儀式,我就是那個孝女。”
宋時彥微微一愣,眼睛瞪大少許,隨即恍然大悟。
但眼中隻閃過一絲愧疚,很快又變成了冷漠。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必瞞你了。其實我家族經營大型漁業集團。”
“看在你我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我會給你一點補償,但是其他的你就不要想了。”
這麼多年,他還是不了解我。
“我不稀罕你的錢。我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認真地說道。
“嗯?”
“離婚!”
他像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竟然大笑起來。
“葉芸,你以為以離婚做借口我就會挽留你嗎?”
“而且你當了我這麼多年的哈巴狗,舍得離開嗎?”
我沒搭理他,直接摔門而出。
這個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然而剛出門,我就聽見村民紛紛議論著什麼。
據說很多養殖戶感染上了莫名弧菌,上萬個養殖籠全軍覆沒。
船老大找來神婆舉行祭祀海神儀式 ,召集全村人過去。
神婆嘴裏嘀嘀咕咕念著什麼咒語,而後突然神杖指向我,大驚失色道:“災星!她是災星!”
我怔了怔,而後突然反應過來。
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陷害。有人想把我趕盡殺絕。
大家目光紛紛朝向我,緊接著向下......
我才意識到長期浸泡在海水使我的月經變成夾了雜冰渣的黑紅色汙流。
浸透的草木灰布條凍在腿間。
船老大當著全船人把染血的布條挑在魚叉尖上,大聲罵道:“招災的臟東西。”
漁民們推推嚷嚷,說要把我綁在礁石上祭海。
我的雙腳本就潰爛發炎,現在又泡在海水裏,鑽心的痛由下到上蔓延。
意識迷迷糊糊時,我仿佛看見了宋時彥越過擁擠的人群,冒著海浪向我遊來。
可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何倩。
何倩明顯體力不支,遊速越來越慢。
宋時彥回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猶豫後將唯一的救生衣遞給了她。
他衝我大喊:“再等等,我會來救你的!”
可是我並不想再回到他身邊。
我用石頭磨斷了繩子,然後沉入茫茫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