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愛了傅司硯四年,卻隻換來一句“玩玩而已”,但我仍舊為他擋刀捐腎。
自那以後,他遣散身邊的鶯鶯燕燕,甚至為了我和家族決裂。
直到他因保護我傷到了那雙像他哥哥的手,我毫不猶豫的踹開他轉身離去。
他舉起包的像粽子的手攔在我麵前,試圖以死相逼。
我輕笑:“一個贗品,也配和他比?”
後來在他不間斷騷擾下,我選擇和他見麵,但見麵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那場車禍,我看見了剪刹車線的人。”
1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我臉上。
傅司硯的母親周晚青衝了進來,臉上滿是怒火。
“宋知意!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司硯為了你手都毀了,你還在這裏刺激他!”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笑了。
“周女士,您這麼激動,是在氣我刺激傅司硯,還是怕我說出些什麼不該說的?”
周晚青眼神躲閃,原本囂張的氣焰矮了半截。
傅司硯掙紮著從病床上起來,一把將他母親攔在身後。
“媽,你別說她!”
他聲音嘶啞,眼麵翻湧著哀求。
“知意,別這樣,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他的聲音放得很低,仿佛隻要我點頭,過去所有的不堪都能一筆勾銷。
“我沒鬧。”
我平靜地看著他,“傅司硯,我們結束了。”
四年的糾纏,一場生死,一顆廢掉的腎。
以及,被我想起的一切。
“我不準!”
他激動地想抓住我的手,卻忘了自己的手已經差不多廢了,
劇痛讓他悶哼一聲,額上瞬間布滿冷汗。
可他還是固執地擋在我麵前,
“宋知意,四年前是你主動跟我的,現在你想走,問過我了嗎?”
“問你?”
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傅司硯,你是不是忘了,四年前,你是怎麼跟你那群朋友介紹我的?”
“哦,宋知意啊,長得還行,就是有點無趣。”
“圖我的錢唄,還能圖什麼?讓她跟著玩玩而已。”
那些刻薄的話語,我至今記得清清楚楚。
每一次,都像把刀在我心上反複切割。
傅司硯的臉色變得灰敗,
“那都是以前,我現在不是這樣想的......”
我打斷他沒說完的話。
可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你了。”
說完轉身,不再看他一眼。
身後是他壓抑著痛苦的喘息還有周晚青的咒罵。
“宋知意你這個白眼狼!你給我站住!你敢走一個試試!”
我沒有回頭。
傅司硯,這場以愛為名的獨角戲,我早就演累了。
2
我從傅司硯的別墅裏搬了出來。
東西不多,一個行李箱就裝完了。
傅司硯給我買的那些名牌包包、高定禮服,我一件沒拿。
他送我的所有東西裏,我唯一帶走的,是一張舊照片。
照片上,一個溫潤如玉的少年坐在鋼琴前,回頭對著鏡頭笑。
那是傅司硯的哥哥,傅辰宴。
也是我放在心尖上,愛了十年的人。
我正要把照片收好,傅司硯就追了過來。
他穿著病號服,手上還纏著厚厚的繃帶,臉色蒼白得像鬼。
“知意。”
他攔住我,聲音裏帶著一絲乞求。
“隻要你不離開我,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名分,婚禮,傅家少奶奶的位置,隻要你開口。”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些從他嘴裏說出來,隻讓我覺得諷刺。
“四年!你跟在我身邊四年,不就是為了這些嗎!”
他有些失控地低吼。
“你難道還不清楚我為什麼留在你身邊嗎?”
我直視著他的委屈,殘忍地補上一刀。
“一個連模仿都做不像的殘廢,怎麼比得上他?”
他身形一晃,像是被我這句話抽走了所有力氣。
“隻要我認真做康複,我的手肯定還能回到從前!”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懇求,演得真像那麼回事。
可惜,我再也不會信了。
正在這時,一輛紅色法拉利停在我們麵前。
林薇薇從車上走了下來。
傅司硯的青梅竹馬。
“喲,這不是宋知意嗎?怎麼被司硯甩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她上下打量著我,眼神裏滿是鄙夷和幸災樂禍。
“也是,一個靠身上位的心機女,還真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過去四年,這樣的話我聽了無數遍。
每一次,傅司硯都隻是在一旁抽著煙,笑得玩味,從不為我辯解一句。
但今天,他卻猛地抬頭,衝著林薇薇厲聲喝道:
“閉嘴!”
林薇薇被他吼得一愣,隨即委屈地紅了眼。
“司硯,我也是為你好,這種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我讓你閉嘴!”
傅司硯眼底猩紅,“滾!”
林薇薇嚇得一哆嗦,不敢再說話。
隻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後開車走了。
傅司硯轉過頭,重新看向我。
“知意,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了。”
“留下來,好不好?”
如果是在從前,我或許會因為這遲來的維護而感動得一塌糊塗。
但現在,我看著他忽然笑了。
“傅司硯,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我拉著行李箱繞過他,一步步往前走。
“宋知意!”
他在我身後聲嘶力竭地喊。
“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們之間就真的完了!”
我腳步未停。
傅司硯。
從我想起你哥是怎麼死的那一天起,我們之間就絕無可能。
3
我租了個小公寓,離市區很遠,圖個清靜。
安頓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傅辰宴。
他的墓碑在城郊的陵園裏,照片上,他依舊是那個溫柔的少年。
我把一束白菊放在他墓前,用手輕輕拂去碑上的灰塵。
“辰宴,我來看你了。”
“對不起,讓你整整等了我四年......”
我靠著墓碑坐下,絮絮叨叨地跟他說話。
說我這四年是怎麼過的。
說傅司硯是怎麼把我當成一個笑話,縱容他的朋友們羞辱我。
說我是怎麼為了他學金融,做甜點,把自己活成了他喜歡的樣子。
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辰宴,我好想你。”
“如果你還在,一定不會讓我受這些委屈的。”
我記得高三那年,我被幾個小混混堵在巷子裏。
是他出現,打跑了所有人。
他把我護在身後,聲音溫柔又堅定。
“別怕,有我在。”
從那天起,傅辰宴這個名字,就刻進了我心裏。
可一場意外車禍,帶走了我所有希望。
我以為我會就此沉寂下去,直到我遇見了傅司硯。
他和他哥哥長得有七分像,尤其是彈鋼琴的時候。
我鬼迷心竅地跟了他,以為能從他身上,找到一點傅辰宴的影子。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贗品,終究是贗品。
“宋小姐?”
一個溫和的男聲在我身後響起。
我回頭,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你是?”
“我叫沈舟,是傅辰宴先生生前的主治醫生。”
他蹲下來,也放了一束白菊在墓前。
“我每年都會來看看他。”
我有些意外。
“沒想到,還有人記得他。”
沈舟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看著我。
“傅先生是個很好的人,還給我家鄉捐過很多物資,隻可惜......”
他歎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我們沉默地坐了一會兒,沈舟忽然開口。
“宋小姐,那場綁架案你還好嗎?”
我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你的身體。”他看著我。
“特別是你的腎臟,後續的排異反應和並發症都需要關注。”
原來,他還是當初救我的那個醫生。
“我沒事,謝謝你。”
“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隨時聯係我。”
我接過他遞來的名片,點了點頭。
離開墓園的時候,我總覺得有道目光在盯著我。
回頭一看,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不遠處。
傅司硯果然還是找來了。
我沒理他,徑直往前走。
手機很快響了起來,是他的電話。
我直接掛斷。
接著,一條短信進來。
“你寧願對著一塊墓碑,也不願看我一眼嗎?”
“四年來,你對我一點愛都沒有嗎?”
我看著那幾行字,冷笑一聲,把他的號碼拉黑。
4
傅司硯的騷擾無孔不入。
他進不了我的小區,就把我公司樓下堵得水泄不通。
每天雷打不動地送來大捧的玫瑰,貴重的禮物。
甚至包下公司對麵的巨型LED屏,滾動播放著“知意,我錯了”。
公司裏的人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從同情變成了嫉妒和鄙夷。
“不愧是能搭上傅少的女人,手段就是高。”
“欲擒故縱玩得真溜,這下傅少還不得把她捧上天?”
“切,還不是個撈女。”
我充耳不聞,把那些禮物原封不動地扔進垃圾桶。
這天,我剛走出公司大門,就被傅司硯堵了個正著。
他瘦了很多,眼下的烏青很重,看起來十分憔悴。
“知意,我們談談。”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就五分鐘。”他拉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我隻想問你幾個問題。”
我掙脫不開,隻能被他拖到一旁的角落裏。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不耐煩地問。
“為什麼?”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
“我到底哪裏做得不好?你要這麼對我?”
“你為我擋刀,差點死了,難道這些都是假的嗎?”
“我把身邊的人都遣散了,我為了你跟家裏鬧翻,甚至可以為你去死!”
“為什麼你還是想著那個死人!”
他像是在質問,又像是在哀求。
我看著他這副為愛瘋魔的樣子,隻覺得滑稽。
“傅司硯,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偉大?”
“你是不是覺得,你為我做的這些,就足以抵消你過去四年對我的傷害?”
“你讓我當著你所有朋友的麵,被他們用錢羞辱。”
“你看著林薇薇一次次找我麻煩,卻從來不說一句話。”
“你把我當成一個沒有尊嚴的玩物,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現在,你毀了一雙手,就想對你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我每說一句,他的臉色就白一分。
到最後,他已經毫無血色,嘴唇都在顫抖。
“我......”
他想辯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啊,這些都是事實,他要怎麼辯解?
“傅司硯,收起你那廉價的深情吧。”
我冷冷地看著他,“你感動的人,從來都隻有你自己。”
我甩開他的手,準備離開。
他卻忽然從身後抱住了我,滾燙的身體緊緊貼著我。
“知意,別走。”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在我耳邊響起。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我身體僵硬,沒有動。
就在他以為我心軟了的時候,我忽然輕笑了一聲。
“那場車禍,我也在場。”
“我看見了,是誰剪斷了刹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