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慶功宴上,戶部尚書之女林若瑤當眾跪在我腳邊,聲淚俱下。
“陸神醫,你借行醫之名強要了我的身子,如今我懷胎兩月,你怎的不認了?”
“你既不願娶我,我哪有臉活在這世上?”
說完,她起身一頭撞向旁邊的紅漆柱子,全場驚呼。
我端著茶盞的手未抖分毫,隻是一臉淡漠地看著。
京城閨秀玩得挺花啊!
我不過是把出她已有兩月“喜脈”,怎麼就平白成了孩他爹?
更何況,我一女扮男裝的半老徐娘,拿什麼讓她懷孕?
1
“砰”的一聲巨響,林若瑤癱軟在地,鮮血從額頭流下,觸目驚心。
在場的賓客瞬間炸了鍋,無數雙眼睛怒視著我。
“天呐,陸神醫逼死人啦......”
“連尚書府的千金都敢玩弄,這陸無憂仗著給太子治病有功,狂得沒邊了!”
林若瑤聽著周圍人的聲援,哭聲更加淒厲。
“是我下賤,是我不知廉恥!”
“信了陸郎的甜言蜜語,以為神醫能托付終身,誰知......誰知他提起褲子就不認人啊!嗚嗚嗚......”
“林小姐,戲演過了。”
我放下茶盞,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
躲了狗皇帝十五年,這次回京救兒子,特意一身男裝,沒想倒成了“渣男”。
林若瑤的哭聲一頓,眼裏閃過慌亂。
我起身走到她麵前,緩緩蹲下。
指尖一抹寒光,一把薄如蟬翼的手術刀已捏在指尖。
“林小姐,下次想死,記得別選這種包了紅絨氈的軟木柱子。”
我笑得人畜無害。
“你這一撞,除了皮下微血管破裂,連個輕微腦震蕩都算不上。”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你......你血口噴人!我都要死了,你還羞辱我!”
林若瑤驚恐地看著我,厲聲尖叫。
“這就叫羞辱?”
我冷笑一聲,刀鋒一轉,冰冷的刀刃瞬間貼上她頸側大動脈。
林若瑤瞳孔劇烈收縮,渾身僵硬。
“作為大夫,給你個專業建議。”
我眼神幽深。
“既然想以死明誌,就該往這兒割。”
“隻需輕輕一劃,三息之內,血濺五步,神仙難救。”
我手腕微微下壓,鋒利的刀刃劃破表皮,滲出一絲血珠。
“啊!!!”
林若瑤終於裝不下去了。
她崩潰尖叫,手腳並用向後爬。
我收刀入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譏諷:“看,這不是挺惜命的嗎?”
“陸無憂,你還有沒有人性!”
一個穿金戴銀的婦人衝了出來,正是林若瑤的姑母,二品誥命趙夫人。
她護住瑟瑟發抖的林若瑤,指著我的鼻子怒罵。
“若瑤為了你名節盡失,你竟還敢當眾行凶?來人,搜他的藥箱。我不信找不到證據!”
幾個粗使婆子一擁而上,直接打翻了我的藥箱。
“嘩啦”一聲,藥瓶滾落一地,一件粉色的鴛鴦肚兜突然出現在藥箱底部。
2
全場嘩然。
趙夫人如獲至寶,撿起肚兜。
“大家快看,這是若瑤的貼身之物,若無私情,怎麼會在他箱子裏?”
“甚至上麵還留有若瑤的體香!”
林若瑤也適時地哭喊:“這是陸郎那天夜裏......親手解下來的......”
眾人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人贓並獲,這下看你怎麼抵賴!”
“變態啊,隨身帶著這種東西......”
我卻捂住口鼻,嫌棄地後退了三大步。
“趙夫人,您確定這是林小姐的體香?”
我皺著眉,從懷裏掏出一枚特製醒神丸塞進鼻孔,甕聲甕氣道:
“抱歉,陸某自幼嗅覺靈敏。”
“這肚兜上,分明是一股濃烈的大蒜味,混合著三層西域香粉都蓋不住的......狐臭味。”
全場死寂。
原本圍在趙夫人身邊的幾個貴婦,下意識地抽了抽鼻子,隨即臉色大變,紛紛掩鼻後退。
趙夫人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你......你胡說八道!”
我目光如炬,看著趙夫人。
“肝火上炎,濕熱下注。趙夫人,您近日是不是口苦口臭,腋下流膿?”
“我的藥箱常年熏染蒼術與艾葉,最是避穢。”
“您栽贓陷害也就罷了,為什麼偏要用您自己穿過的、這麼餿的東西塞進去?”
“還是說,其實想跟陸某有一腿的,是趙夫人您?”
“噗......”
人群中不知是誰沒忍住,笑出了聲。
趙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兩眼一翻,指著我。
“你......你......”
“哎,別急著暈。”
我好心提醒道:“氣血攻心容易導致中風嘴歪,到時候口水流不停,那就更臭了。”
“好一張利嘴,竟敢當眾羞辱誥命夫人!”
一聲暴喝起響起,人群自動分開,戶部尚書林大人黑著臉,氣勢洶洶走來。
林若瑤見狀,立刻有了主心骨,哭著撲過去。
“父親,您要為女兒做主啊!這陸無憂不僅不認賬,還拿刀要殺女兒!”
林尚書冷哼一聲,官威十足地逼視著我。
“陸無憂,老夫不管你是神醫還是神棍。若瑤肚子裏的孩子就是鐵證!”
“今日你若不答應娶若瑤,老夫這就讓人把你捆了,送去京兆尹治你個流氓罪!”
這是要直接動用私刑了?
我輕笑一聲,毫無懼色。
“林尚書好大的官威,不問青紅皂白,僅憑令愛一張嘴,就要定我的罪?”
“難道大梁律法是你林家寫的?”
“誰說沒有證據,陸郞,我這還有你寫給我的情書。”
3
林若瑤顫顫巍巍從懷裏拿出一張信紙,聲音哽咽:“願你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陸郞,你我早已互通心意,如今卻......”
林若瑤話沒說完就撲進林大人懷裏失聲痛哭。
我看了眼那張紙,厲聲質問。
“請問林小姐,我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給你送的情書?”
“我是在哪一天要了你的清白,讓你懷孕的?”
林若瑤哭聲一頓,隨即嚎啕大哭。
“父親,我沒臉活了,還是讓若瑤去地下陪母親吧!”
說是要尋死,人卻撲在林大人身上不動。
林大人滿臉悲痛地安慰林若瑤,隨後看向眾人。
“請大家查看一下這情書上的字跡,是不是他陸無憂的?”
大家一一查看。
“字跡一模一樣,沒想到陸神醫表麵清高,私底下竟然寫這種東西誘騙閨閣少女......”
“這陸神醫簡直畜生不如,汙了人姑娘的清白,卻不肯負責。”
“陸無憂,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說?”
林大人正氣凜然逼近我。
“誰說字跡一模一樣,就一定是我寫的?”
“我平日開方子流出去的墨寶不知凡幾,拚湊臨摹又有何難?”
我麵無表情,聲音平靜。
“你......你強詞奪理!”
林尚書氣結。
“哎呀,今日這慶功宴,怎麼吵成這樣?”
一道慵懶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二皇子蕭景恒搖著折扇,在一眾侍衛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林尚書,稍安勿躁。”
蕭景恒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我身上,眼神中帶著施舍和威脅。
他走到我麵前,壓低聲音,陰狠道:
“陸無憂,本王惜才。隻要你認下這個孩子,可以隻納林若瑤為妾。”
“以後就做本王的一條狗,今日之事便算了。否則......”
他用折扇輕拍我的肩膀:“眾怒難犯,你隻有死路一條。”
“二殿下,草民不敢!”
我拔高音量,後退一步:
“草民醫者仁心,看不得有人諱疾忌醫,更看不得殿下為了掩飾自己的隱疾,強行亂點鴛鴦譜啊!”
蕭景恒臉色驟變:“陸無憂,你胡說什麼?”
我一臉“誠懇”,指了指他的腰下三寸。
“二殿下,草民沒胡說。我看您腳步虛浮,眼袋青黑,人中發白......這是典型的腎水枯竭、精關不固之兆啊!”
“通俗點說,殿下您這是......不行啊!”
全場的目光,都不受控製地聚焦在了二皇子的下半身。
蕭景恒的臉瞬間鐵青,作為奪嫡的熱門人選,要是被確認為不行,那他還拿什麼爭皇位。
“陸無憂,你敢汙蔑皇嗣,本王殺了你。”
“二殿下。”
我不退反進,大義凜然。
“你這可是大問題,若不及時調理,輕則不舉,重則恐遭絕嗣之禍啊!”
“閉嘴,你給本王閉嘴!”
蕭景恒怒吼一聲,手中的折扇“哢嚓”一聲被捏斷了。
我攤手,一臉坦蕩。
“殿下若不信,您讓太醫來當場驗一驗?”
我指著縮在人群裏的王太醫。
“王太醫,別躲了,您來給殿下把把脈,做個證?”
4
王太醫跪在地上,額頭磕得砰砰作響,卻硬是不敢抬頭。
這脈要怎麼把?
說行,那是欺君。說不行,那是找死。
二皇子的臉已經扭曲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手指著我。
“反了!一介草民,竟敢當眾羞辱皇子!來人,給本王亂棍打死,就地正法!”
林尚書立刻跳出來:“對!打死這狂徒!”
數十名王府侍衛拔刀衝上來,寒光閃爍。
賓客們尖叫著四散逃開,場麵一片混亂。
我微笑著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慢著。”
我從懷裏掏出一塊免死金牌,高高舉起。
“我看誰敢動。”
侍衛們的刀停在半空,進退兩難。
我盯著二皇子,聲音冰冷:“二殿下,林尚書,你們這麼急著殺人滅口,是怕我說中了隱疾,還是怕林若瑤肚子裏的種,根本經不起查?”
二皇子的動作僵住了。
他死死盯著那塊金牌,臉色陰沉。
“陸無憂,你有免死金牌又如何?今日你辱及皇室,父皇也保不住你!”
“好啊!我娶。”
我大笑一聲。
“但是,我陸無憂乃藥王穀嫡傳,婚事絕非兒戲,必須要皇上親自下旨賜婚才行。”
林若瑤欣喜若狂,連連點頭。
我逼視著二皇子:“二殿下,一起去見皇上吧!”
半個時辰後,皇宮,禦書房。
我跪在地上,聲音平靜:“草民陸無憂,請陛下賜婚。”
皇上蕭鈺手裏的朱筆,哢嚓一聲斷了。
墨汁濺了一手。
“是誰?”
蕭鈺死死盯著我,咬牙切齒質問。
“陸神醫,你這是看上哪位大家閨秀了?!”
林尚書以為皇上嫌棄我身份低微,連忙磕頭。
“陛下,小女已懷了陸神醫的骨肉,兩情相悅,求陛下成全!”
二皇子也補刀:“父皇,兒臣願作保,陸無憂確實弄大了林小姐肚子,不娶不足以平民憤。”
蕭鈺臉色鐵青,眼裏是滔天怒火。
“陸無憂,朕再問你一次,你要和哪個成家?”
我抬起頭,直視蕭鈺那雙發紅的眼睛。
“這不是林小姐非說自己懷了我的孩子,要我娶她。”
林若瑤立刻回應。
“臣女是真懷了陸郎的孩子,若有半句虛言,臣女願遭天打雷劈!”
我嘴角抽了抽,扯出一抹無奈的笑。
“陛下,草民這也是沒辦法了。”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太監的高呼。
“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蕭鈺看了我一眼,沉聲道:“宣!”
二皇子滿臉鄙夷地湊近我。
“怎麼?指望那病秧子來救你?”
“別做夢了,他現在自身難保。”
腳步聲響起,太子蕭成,紅著眼眶衝進來。
他無視所有人,直接跪在我麵前磕頭。
“母後,兒臣多謝母後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