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意識逐漸回籠。
桑枝皖睫羽微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鼻尖縈繞著消毒水的味道。
還有一隻溫熱的手緊緊攥著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有些不適。
她側過頭,便撞進了傅沉鶴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裏。
“枝皖你醒了?我、我去給你喊醫生!”
傅沉鶴說著便要起身卻被桑枝皖拽住了衣袖。
“不用,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傅沉鶴像是哭過,眼窩深陷,往日一絲不苟的發絲也亂糟糟地貼在額前。
“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咳血?之前體檢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嗎?”
傅沉鶴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他小心翼翼地湊近,生怕動作大了驚擾到她,“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疼不疼?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桑枝皖沒說話,把頭偏了回去。
傅沉鶴心裏一陣發慌,死死攥著她的手,“對不起枝皖,對不起......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枝皖,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不管那五年你去哪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和別人在一起過,我都不在乎了。”
他聲音哽咽,低下頭將額頭抵在她的手背上。
“就算你背叛了我,就算你心裏沒有我了,我也還是愛你。”
桑枝皖望著天花板,心中泛起苦澀。
說了這麼多,他還是不信她。
“枝皖,等朝朝病好了,我就讓她們走,走得遠遠的,再不會來打擾我們,好不好?”
傅沉鶴語氣卑微到了穀底,生怕眨眼間桑枝皖便不見了。
可話音剛落,病房門便被撞開。
沈念安孤身跌撞進來,發絲淩亂,臉上掛滿了淚痕。
“沉鶴!朝朝......朝朝她在隔壁病房沒呼吸了!醫生說已經盡力了!”
“怎麼辦?我的女兒怎麼辦......”
傅沉鶴渾身一震,猛地鬆開了桑枝皖的手,踉蹌著撲到沈念安麵前。
“怎麼回事?早上我去看她時,不是還好好的嗎?”
沈念安哭得幾乎暈厥,卻還死死抓住傅沉鶴的胳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從沒害過人,我和朝朝一直待人和善,誰會害我們......”
沈念安望向病床上的桑枝皖,突然鬆開了手,直直地跪倒在地磕起了頭。
“桑小姐......是我錯了!我不該給你發了那幾張照片,我不該覬覦沉鶴......我隻是想讓朝朝有爸爸而已!”
“您看在這幾年是我陪著沉鶴的份上,放過我和朝朝好嗎?”
沈念安額頭青紫一片,卻還在不停磕著。
而桑枝皖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住,每一次吸氣都帶著鑽心的痛。
【宿主,身體機能衰退加速,免疫係統瀕臨崩潰。】
她想開口,卻隻能發出微弱的氣音。
沒關係......反正還有兩天。
桑枝皖懶得管了,直接放縱了身體,不再抵抗。
與此同時身旁的檢測儀也發出了爆鳴。
“醫生!醫生!”
傅沉鶴瞳孔驟縮,下意識便想找醫生。
“沉鶴你先去看看女兒好不好......她快不行了......”
沈念安拽住了傅沉鶴的褲腿,“醫生不是給桑小姐檢查過了嗎?她的身體不是沒有大礙嗎?”
傅沉鶴的腳步微頓,望向病床上麵色依舊紅潤的桑枝皖狠狠皺眉。
“枝皖你......”
他想說些什麼,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先去看看朝朝,我知道你善良。”
“你......別裝了。”
說完便扶起地上的沈念安往隔壁病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