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慈善晚會,一進門就有無數目光朝我射來。
都想看看,傅凜川到底娶了什麼樣的老婆,才鬧得那麼難看。
我與傅凜川又爭執起來。
起因不過是我出門時碰碎了一個花瓶。
那是沈若霜送他的。
“你又發什麼瘋!”
“道歉!”
“你知不知道,那是若霜留給我的!”
我愣了一瞬,本來已經脫口而出的“對不起”生生咽回去。
我用力推開他,猩紅著眼:“你做夢!她的東西憑什麼出現在我家!我憑什麼道歉!”
他死死盯著我,轉身出門。
“沈南枝,你別後悔。”
心瞬間慌了一瞬。
直到我看見,拍賣台上那隻玉鐲。
那是奶奶留給我最後的遺物。
我猛地朝傅凜川望去,他冷淡地看著我,好整以暇。
我知道,這就是他對我的懲罰。
眼淚瞬間盈滿眼眶,我急得眼裏都掉下來。
“住手!那不能拍賣!”
我匆忙站起身,可根本沒人理我。
怒氣與絕望席卷,我紅著眼衝到傅凜川麵前:“傅凜川!那是我的!”
他隨意靠在身後的沙發上,聲音冰冷:“沈南枝,你太過分了。”
“你弄碎了若霜的遺物,就該付出代價。”
“她活該!那是她活該!”怒氣衝到頭頂,我崩潰地衝他嘶吼。
玉鐲被加到一個我出不起的價位。
我終於意識到什麼,跪在傅凜川麵前。
“我求你......我求你把它還給我......”
眼淚一滴滴砸在他昂貴的皮鞋上,我渾身都在抖。
恐懼,絕望,愧疚壓倒了我。
我太沒用了,奶奶最後的遺物,我都守不住嗎......
傅凜川放下雪茄,看了我一會,出了個天文數字。
再沒人加價。
玉鐲被送到他麵前。
我匆忙伸手去拿,卻被他躲開。
怔愣地看著他,眼角還有沒幹的淚。
他手臂舉起,眼底是涼薄的殘忍。
我緩緩睜大眼睛,眼淚瞬間噴湧而出。
我哽咽著搖頭哀求:“不要,不要!我求你傅凜川......”
可他沒有停手。
我眼睜睜看著那隻玉鐲被他高高舉起,重重摔下。
“啪擦!”
玉鐲碎了。
滿地碎片。
“沈南枝,做錯了事,就要有懲罰。”
我癱坐在地。
心底像裂開一道大口子,獵獵生風。
眼睛已經沒有沒有淚水可流。
胃中翻江倒海,耳鳴持續,我聽不見周圍的聲音。
我麻木地想,我到底做錯什麼了呢。
傅凜川盯著我,轉身離開。
我癱坐在地上,有一雙高跟鞋停在我麵前。
抬眼,卻看到了一個我化成灰都不會忘記的臉。
孟思思,沈若霜生前最好的閨蜜。
身體條件反射開始發抖,手腳冰涼,我迫切想逃離這裏。
孟思思卻將我堵住。
“呦,這不是沈南枝嗎?”
一瞬間,她刺耳的聲音與當年更衣室內聲音重合。
“衣服脫了,我門給你拍點照呀,看看在肮臟的山溝裏長大的有什麼不一樣。”
門內我的哭叫求饒聲,門外是她們刺耳的尖笑聲。
渾身血液凝固,一瞬間,我覺得我早就死在更衣室裏了。
“你看看,還是這麼廢物。”
“很難過吧?當初用命救下來的傅凜川這麼對你?”
“還是若霜最聰明了,當時守在傅凜川身旁,醒來就告訴他,是自己救的他。”
“你可真慘啊。”
再有意識的時候,我正拽著孟思思的頭,一下下朝牆上撞去。
耳邊滿是尖叫聲,手上的血正“嘀嗒”一聲落下。
我抬頭,對上傅凜川蒼白的臉,他神情中滿是不可置信。
不知道他聽見多少。
有血從嘴裏,鼻子中湧出。
“沈南枝!”
血紅的視線中,傅凜川變了臉色,倉皇地彎腰將我抱起。
這是他給我的,第一個不帶暴力的擁抱。
我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好輕,像要散於風中。
“傅凜川,我錯了。”
“當初露營我不該救你。”
抱著我的手臂猛地一僵硬。
“我也不該喜歡你。”
血淚順著臉頰流下,有誰抖著手給我擦掉。
“我應該死在那場沈若霜策劃的車禍裏。”
我扯起嘴角笑笑。
“但沒關係,反正現在,我也要死了。”
好像聽見了傅凜川的哭聲。
有淚水砸進我的頸窩,好燙。
他在哀求著:“沈南枝,你別睡......”
“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