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沒錯,可華坤宮內除了我倆和貴妃,再找不出另一個女子。
莫非這其中有隱情?
又或是前朝宮鬥中死去的妃嬪埋在了宮內,那才是皇帝要找的人?
想到這裏,我立馬去找了貴妃。
她正因交不出人,被皇帝停了每日的禦膳供給而發脾氣。
聽到我的提議,氣得抓起玉盞砸在地上:
「找,給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她從內務府調了二十個雜役,扛著鐵鏟、鋤頭,從殿內到院外挨個翻挖。
泥土碎石堆成了小山,就連花瓶底都沒放過。
太監們挖了整整一夜,連妃嬪用來宮鬥的麝香香囊都挖了出來,其餘還是一無所獲。
又深挖一陣,終於,妹妹那邊高聲驚呼:
「找到了!」
外院的老槐樹下,太監跳進深坑裏,搬出了一具腐朽的屍骸。
貴妃連忙將皇帝喊了過來,誰知他隻掃了一眼,便猛地掐住貴妃的脖頸。
臉色黑得像鍋底:
「朕要找的人是活的,不是這堆爛骨頭!」
皇帝的手越收越緊,貴妃臉憋得通紅,快要窒息時才被鬆開,撲通一聲掉在地上。
「你要是再敢糊弄朕,整個華坤宮的人都得給你陪葬。」
妹妹嚇得兩腿打顫,聲音顫抖:
「姐,我不想死。」
我歎了口氣,誰不是呢,前兩世被亂棍打死的疼痛還曆曆在目。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看向皇帝:
「皇上,奴婢愚鈍,實在不知道您找的人是誰,您是否能再指點一二?」
皇帝眼神陰鷙地盯著我,漆黑的眸子裏看不出神情。
正當我想放棄時,一幅畫像劈頭蓋臉朝我砸過來。
畫中的女子仙氣飄飄,頭發烏順黑亮,卻沒有臉。
我看著畫中人,身形倒是跟貴妃有七分相似。
皇帝走遠後,妹妹的目光在畫像和貴妃身上來回打量。
突然,她的目光停頓在貴妃耳後。
那裏有顆極淺的粉紅痣,和畫像上標注的位置一模一樣,若不仔細看當真看不出來。
妹妹不顧身份地抓過貴妃的手,在她暴怒之前急忙開口:
「娘娘,您耳後有痣,左手也是斷掌紋,身形又和畫中七分相似。」
「難道皇上要找的人一直都是您?」
貴妃拿起畫像細細打量,許久後,嘴角勾起篤定的笑:
「原來是這樣,定是皇上記起我年輕時的模樣,用這種法子跟我傳情。」
「也怪我一時愚鈍,居然想不到自己身上。」
她越想笑意越深,催促著我們:
「快點伺候我沐浴更衣,換上那件低胸緊衣,妝容再精致些。」
天色剛深,貴妃就迫不及待朝著皇帝的寢宮走去。
我和妹妹雙手合十,瘋狂祈求這次一定要找對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算著她應該已經到寢宮,卻沒聽見皇帝震耳欲聾的怒聲傳來。
這次對了!
我們的嘴角還沒來得及上揚,就聽見一陣響動。
貴妃被皇帝身邊的太監拖拽著回來。
她頭發淩亂,臉上掛著淚痕,衣衫不整。
太監傳著皇帝的口諭:
「皇上說了,他要找的人就在你們寢宮。」
「明日晚上前還找不到,後果你們懂的。」
話沒說完,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貴妃受了羞辱,哭著跑回內殿。
我和妹妹縮在角落,全身抖得像篩子。
「姐,蒼天有眼,這輩子我倆什麼壞事都沒做,難道也要這樣不明不白死去嗎?」
「雖然畫像沒有畫臉,但身形太像娘娘了,會不會和她沾親帶故?」
「先帝的皇太妃是娘娘的姑姑,她或許知道。」
雖然希望渺茫,但秉持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我們趁著夜色摸進了冷宮。
先帝去世後,未育的妃子都要陪葬。
皇太妃當時懷了孕,才僥幸躲過一劫,後來精神瘋癲便住進了冷宮。
我們將畫像遞到她麵前,緊張得手心冒汗。
她看了半晌,手裏的破碗哐當落地,臉色瞬間煞白:
「怎麼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