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薑禾是法律界的行業標杆。

零敗訴的戰績和堅持公平正義的原則讓她風靡全網，粉絲千萬。

直到她發文斥責被告律師使用不正當手段威脅自己當事人。

當晚，何瑤瑤站上了公司頂樓，要以死證明清白。

而樓下，薑禾的丈夫林舟遠將她抵在副駕駛，掐在她頸上的手逐漸收緊：

“召開新聞會，承認是你誣陷瑤瑤。”

薑禾呼吸困難，不可置信的對上那雙冷冽的黑眸。

“我有證據……”

“這件案子關乎到瑤瑤的轉正考核，她著急才會用錯了辦法。”他沉聲打斷她，語氣不耐：“是你咬緊不放，咄咄逼人。”

薑禾隻覺得快要窒息，四肢瘋狂掙紮，嘶吼出一句：

“她根本就不配做律師！”

脖子上的手瞬間收回，她坐起身子還未緩過氣。

林舟遠將手機甩到她麵前，聲音嘲諷：

“你就配嗎？”

“如果你不答應的話，這段視頻今晚就會遍布全網。”

薑禾低下頭看向屏幕，瞳孔顫抖，每個字都像針一般紮進她心臟。

三年前的那件事躍然眼前。

林舟遠剛接手林家產業時，對家趁亂為他設下了圈套。

他被抓進監獄時，薑禾哭紅了眼，隻是一遍遍抓著他的手說：

“我信你，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

她不眠不休的尋找證據為他翻案，可是一無所獲。

走投無路後，那個一生敬畏法律，追逐公平正義的薑律師，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背叛了自己——她賄賂了法官！

勝訴那天，她撲在林舟遠懷裏哭到昏厥，甚至準備好離開她最熱愛的職業。

“阿禾，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是林舟遠撕碎了她的離職信。

他捧著她的臉，指尖滾燙，眼底一片猩紅。

“我已經跟法官溝通好，他會出國不再回來，所有的視頻我都會銷毀。”

“有我在，你可以永遠做那個正義沒有汙點的薑律師。”

她為了他，違背了自己的職業道德。

可短短三年，那段視頻卻成了林舟遠為另一個女人威脅她的把柄。

車窗外突然一聲驚呼，消防員開始鋪救生氣墊。

頂樓的身影搖搖欲墜，撕心裂肺的哭聲在薑禾耳邊回蕩。

林舟遠肉眼可見的沒了耐心，眸色陰翳。

他一把拿過手機，指尖在紅色的發送鍵上停留。

“我隻給你十秒鐘。”

薑禾喉間湧上一股腥甜，她像不死心一般，再次開口：

“為了一個實習生，你要做到這個地步？”

“瑤瑤是我資助長大的，”林舟遠眼神看向窗外，神色柔軟了許多，“我對她有責任，我不能看著她前途盡毀。”

“那我就可以嗎？”

她迫不及待的在他臉上尋找到一絲猶豫和不舍。

可是沒有。

頂樓的身影一個趔趄，周遭響起一陣尖叫。

林舟遠的指尖點向發送，一隻腳跨出了車門。

屏幕上的視頻開始傳輸。

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五十……

薑禾死死盯著那變動的數字，攥緊了手心。

終於，她哽咽出聲：

“我答應。”

話落的瞬間，林舟遠按下暫停，人已經衝進了大樓。

薑禾看著那道緊張的背影追了出去，發現自己渾身癱軟。

她靠在角落吸完一整支煙，過去和林舟遠的種種在眼前走馬燈般閃現。

他們同是福利院棄嬰，靠著互相陪伴慰藉長大。

直到大學畢業那年，林舟遠的哥哥病逝，他這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被急匆匆找回繼承家業。

豪門風雲，她陪著林舟遠坐穩位置。

耗資千萬，他給了她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薑禾垂眸看向無名指上的婚戒，甚至還能默背出他在婚禮上的誓詞：

“阿禾，此生你是我唯一摯愛，若我日後背棄辜負你，你可以先一步拋棄我，別回頭別難過，而我的報應便是永生錯失你，生不如死。”

她鼻頭酸澀，煙蒂在腳底明明滅滅。

嘈雜急切的腳步聲在耳邊響起，是林舟遠抱著何瑤瑤下樓。

他滿心滿眼都是懷裏的女人，溫聲哄著她別哭。

“瑤瑤，沒事了。”

“我會處理好所有事情，不要擔心。”

他小心翼翼將何瑤瑤放進副駕，為她係上安全帶後疾駛而去。

薑禾眼底最後一絲光亮隨著那車影消散不見。

是他背棄辜負在先，她便順了他的誓言。

第二天，澄清新聞會在公司大廳舉行。

閃光燈和話筒齊齊指向薑禾。

她眼神掠過台下一夜未歸的林舟遠，終於還是被他身旁何瑤瑤頸間的紅痕刺痛。

“薑律師，關於昨晚何律師要以死證明清白的事，你有什麼想說的？”

“是不是你怕輸給實習律師，所以故意誣陷？”

……

薑禾收回視線，那“誣陷”二字在她心口重重落下，比起“賄賂”，似乎更體麵一些。

強壓製住不斷翻湧的情緒，她終於開口：

“是我故意……”

突然所有人低頭看向手機，竊竊私語一片。

薑禾的手機也振動起來，她瞟了眼，立馬看向台下的林舟遠，可剛剛還在的身影，卻和何瑤瑤一同不見了。

記者將準備離開的薑禾團團圍住，視頻懟到她麵前。

“你三年前就開始賄賂法官，還標榜自己是正義律師？”

“零敗訴就是靠著這種手段嗎？”

……

熱搜一瞬間引爆。

薑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逃脫出人群的，手機瘋狂響起，私信爆滿，每一條都是謾罵。

她跌跌撞撞的奔向林舟遠的辦公室。

手剛搭上門把，何瑤瑤的哭聲便透過縫隙傳出來。

“林總，薑律師會不會被逐出律師行業？”

“都怪我不小心誤觸了……我現在就去道歉，讓我替薑律師背鍋也行，就說視頻裏的人是我！”

“瑤瑤，”林舟遠抬手擦拭她眼角的淚水，聲音溫柔：“冷靜一下。”

“這樣也好，讓她回家休息一段時間，律師合夥人的評選就由你頂替她，好好準備。”

薑禾一瞬間如墜冰窟。

林舟遠明明知道這一切對於她有多重要！

既然唯一的軟肋沒了，她又何必再一味忍讓？

她猛地推開門，何瑤瑤驚慌失措的躲進林舟遠的身後。

“薑律師，我不是故意……”

“閉嘴！”

薑禾懶得看她那張裝模作樣的臉，她徑直走向林舟遠，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

“啪”的一聲，何瑤瑤嚇得瞳孔放大，立馬上前。

“你怎麼能……”

薑禾一把推開她，抬眸眼神掠過林舟遠紅腫的臉頰和驚訝的神色，冷聲開口：

“林舟遠，我們離婚。”

“別忘了婚後你給我的承諾，我要你名下一半的財產，還有……這家律師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