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掛斷電話,沈南棠收斂好所有情緒走出祠堂,迎麵碰上回來的沈父。
見她從祠堂走出,便猜到她已經知道了今年的結果。
沈父一臉擔憂地迎了上去:“今天的災殃來的很快,承淵的心頭肉被人剜走一塊,現在還在醫院搶救!”
沈南棠抬眸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好,我去看看他。”
她抵達醫院病房的時候,裏麵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一名護士站在聞承淵的病床前,紅著眼睛大聲質問:“聞承淵!你瘋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死了!傷口若是再偏移三毫米,誰都救不了你!”
這個聲音熟悉地讓沈南棠渾身一震。
她透過門縫往裏看去,果然是黎安然。
聞承淵嗓音淡淡,聽不出任何情緒:“黎安然,我怎麼做是我的事,你無權過問。”
黎安然渾身發顫,伸手撫上他的傷口,聲音哽咽:“你明知道我愛你,你明知道每次看到你受傷我都恨不得代替你!為了隱瞞你抽出三支鹹卦的事實,你一次次故意傷害自己!”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蜿蜒而下。
“我的心有多痛你根本不明白!!!如果——逼你和我在一起的代價是你的命,那我寧願不要!我寧願你娶了沈南棠!”
話音落下的瞬間,聞承淵眼眸驟然抬起,幽黑的瞳仁裏麵醞釀著巨大的風暴,夾雜著無邊的怒意。
他一把鉗住黎安然的手腕,聲音帶著不容置疑:“誰允許你擅自做決定?我既然答應了你陪你五年,自然會說到做到!五年之後,我......會娶南棠。”
黎安然臉色一白,嘴唇顫動,倏地一口咬上聞承淵的肩頭,力氣大到很快留下一個帶著紅痕的牙印,隨後發出一陣小獸般的嗚咽聲,似是承受著巨大的痛楚。
聞承淵垂著眸子望著她,帶著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心疼與不忍。
而門外的沈南棠一臉蒼白地怔在原地,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掐出血痕,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越捏越緊,痛得她快要爆炸。
她心底一直抱有一絲希冀,認為是黎安然挾恩圖報,聞承淵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不得不答應。
可剛剛那一幕,表明他分明對黎安然有情!
沈南棠死死壓住喉間翻騰的血腥氣,無聲的淚水像是斷線的珍珠接連不斷地墜落。
五年......
她心底發出一聲譏笑。
聞承淵,你錯了。
你以為抽出三支鹹卦的人隻有你一個嗎?
你以為我沈南棠的命定之人非你不可嗎?
從你謊稱兩支鹹卦的那天起,我們的緣分就徹底斷絕了!
病房內,黎安然哭夠了,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平安符遞到聞承淵麵前。
“這是我用自己的心頭血為你求來的平安符——”
他臉色驟變,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房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
沈南棠臉上淚痕未幹,蒼白著臉色看著這一幕。
聞承淵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掩飾不住的慌亂,一把奪過黎安然手中的平安符扔進垃圾桶,聲音帶著冷意。
“黎安然,夠了,你既然換好藥了,就馬上給我離開。”
黎安然呼吸一滯,看著皺成一團躺在垃圾桶裏的平安符眼眸通紅,嗓音破碎:“......好。”
她咬著下唇轉過身,在看清沈南棠的瞬間眼底深處有一抹狠厲浮現。
在沈南棠反應過來之前,黎安然突然攥住她的領口,然後揚起手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沈南棠!你這個災星!都是因為你,才會害得他一次次受傷!你這個天煞孤星,非要害死他才肯罷休嗎?!”
聞承淵瞳孔驟縮,下意識拔掉手背上的針管,不顧絞痛的傷口,在沈南棠同樣抬起手要打回去的那一刻擋在了黎安然麵前。
“啪——”
沈南棠的巴掌落在了他的側臉。
她愣在了原地。
黎安然頓時雙眸猩紅,眼底的恨意像是要將她淹沒,雙手並用張牙舞爪就要衝著她而來。
卻被聞承淵擒住雙手,眉宇之間滿是厲色:“還不快滾!”
黎安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踉蹌著跑了出去。
聞承淵看向沈南棠,抬手撫上她紅腫的臉頰,語氣溫柔得不像話:“南棠,你沒事吧?”
她幽黑的瞳仁定定地看著他,然後移開視線看向他受傷的心口,嗓音很輕:“你的傷口裂開了,我去叫醫生。”
趁機掙脫開他的手。
醫生在另一個病房巡診,沈南棠先回到病房,卻正好見到聞承淵將垃圾桶裏的平安符撿出,小心地將褶皺撫平,隨後藏在了距離心口最近的西裝內則口袋內。
她腳步一頓,眼眶又不自覺泛起酸澀,深吸了幾口氣平複情緒後才推門而入。
“那護士是黎安然?她不是被限製靠近你周圍一百米的距離嗎?”
聞承淵渾身一僵,很快又恢複平常的模樣:“限製令前兩天剛過期,我還沒來得及去申請新的。”
沈南棠望著他臉頰上的幾道紅痕,扯了扯嘴角。
所謂的人身限製令,怕是假的吧。
他若是真有他說的那麼厭惡黎安然,不會允許她為他換藥,更不會......將那個平安符收得如此妥帖。
聞承淵不願她繼續這個話題:“南棠,對不起,今年我還是沒有抽出三支鹹卦,你再等我一年好嗎?明年我一定會抽出三支鹹卦娶你。”
她滿心諷刺,明年?
等到他和黎安然的五年之期屆滿?
聞承淵,你就那麼自信我一定會等你?
錯!我不會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