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燕帝 師容禮風華絕代,不染塵埃,唯一的汙點便是,有人捕風捉影汙他有斷袖傾向。
隻因他數年來不近女色,唯一摯友是京城狀元郎,直到三年前,他求旨成為嘉樂長公主的老師,滿京震撼。
世人無人不知嘉樂長公主沈棲顏和帝 師容禮是大燕朝的兩個極端,一個肆意放縱,一個克己守禮。
容禮斷袖言論不攻自破,眾人戲稱原來謫仙一般的人兒,也難逃嘉樂那貌美似妖的容顏。
可為師三年,他對沈棲顏始終嚴格毫不徇私。
第一年,沈棲顏完全不把容禮放在眼裏,她明目張膽的女扮男裝在京城裏策馬揚鞭,在花樓裏一擲千金隻為求美人一笑,容禮皺著眉頭說她傷風敗俗,又將她所有男裝燒成灰燼。
第二年,她不堪其煩,偷偷跟著行軍部隊想到關外建功立業,卻被容禮用教尺將一雙漂亮的小手打到紅腫流血。
第三年,沈棲顏漸漸愛上這個克己守禮的男人,開始願意為了他去試著學習如何做一個淑女。
漫天的大雪裏,她小心翼翼采著清晨的露珠,想為容禮烹一壺稱心如意的茶,卻在經過一座假山時,聽到了黏膩而又模糊的輕吟。
她滿臉通紅正要離開,卻聽到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阿月,我好開心,我們能常常見麵。”
“三郎,都怪我....若不是我與旁的女子不同,執意要入宮做官,你也不用先是被斷袖之言困擾,現在又不得已認那驕縱跋扈的公主為學生。”
容禮像捧著最心愛之物,滿臉愛惜的輕柔吻上:“這怎麼能怪你呢阿月,你一腔抱負要為百姓做好事,我偏偏就愛你這樣善良正直的女郎,你女扮男裝又如何,就算你是垂暮老者,我也照愛不誤。”
想到沈棲顏,他的臉上出現一絲猶豫:“公主不過是被寵壞的小女孩,我會好好教她的,我相信有朝一日,她也能成為你這樣有內涵的大家閨秀。”
話落,那女子的側顏露出,竟然是當朝狀元裴月,也是容禮唯一的摯友!
積雪漫過腳踝,沈棲顏僵立在原地,那個永遠清冷矜貴受禮的人,竟也會有這樣熱烈的感情。
刺骨的寒冷將她整個人包裹,原來她隻是一枚棋子,一個容禮可以合理留在宮裏和裴月相會的借口。
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相處,像走馬燈般在她腦子快速閃過,容禮一直以來對她的忽冷忽熱一瞬間都有了理由,他厭惡自己,卻又因為利用而對她愧疚。
偏偏沈棲顏還傻傻的以為,那是什麼至情至深的愛情,心像被狠狠剜了一塊,她痛不欲生的蹲在雪地裏。
滿京皆知帝 師容禮不近女色,自陛下學成後便深居隱退,三年未曾踏出容府。
而三年前容禮卻突然出關請旨成為她的老師,她肆意張揚,卻為了容禮主動磨平滿身利刺蝸居宮中。
曾經被她日日寵幸的馬兒在三年間胖了二十斤,春花樓的頭牌熬到麵容憔悴都再沒見她一次,酒樓的酒榜換了一次又一次,卻沒有一盞送到公主府。
她壓抑自己的天性乖乖陪在容禮身邊,和他在桃樹下彈琴賞花,在深秋裏詠詩作對。
而如今,美夢破滅,或者說,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噩夢,紙傘掉在雪裏,沈棲顏瘋了一般朝禦書房跑去。
沿途的侍從沒一個敢攔這位大燕最尊貴的長公主,她就這樣一路跑進皇兄的懷裏。
“皇兄,裴月是女子!她犯了欺君之罪!”
可皇兄沒有絲毫震怒,淡淡開口:“我知道,不然我怎麼可能留一個身份背景不明的人在身邊。”
想到裴月,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不過,她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沈棲顏愣住,怔怔的從皇兄懷裏爬起來。
是啊,她倒是忘了,皇帝身邊怎麼可能留一個外姓大臣,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大臣是個女子。
她不甘心的追問:“皇兄,我討厭她,皇兄能否把她趕走?”
“當然。”皇兄答的毫不猶疑,眼裏掛著一如既往的寵溺。
“但不是現在,我還沒玩膩她,等膩了以後,我會送她去寺廟,又或者直接弄死好了。”
看著皇兄眼裏的興致盎然,沈棲顏的心涼了半截。
所有人都道嘉樂公主有多受寵,一生下來便有這樣一位聰慧尊貴的哥哥可以保她一世無憂。
可隻有她清楚地知道,這寵愛不過是他籠絡人心之舉,為了坐上這九五之尊的座位,他的手上沾了太多同胞之血。
而她這個同母的妹妹,既無威脅又無野心,便是最好的人選。
沈棲顏知道她無法做到讓皇兄改變主意,可從小到大的高傲讓她更加做不到替他人做嫁衣。
她攥緊拳,倔強又堅定的看著皇兄,“那我便同意北魏的求娶,不日,我願意嫁到草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