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聲音漸漸遠去。
替身,原來所有人都知道。
隻有我被蒙在鼓裏,自欺欺人了十年。
我撐在洗手台上,指尖發白。
也好,這樣走得那一天才不會覺得難過。
我沿著走廊慢慢走,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透透氣。
走到一間半開的書房門前,我聽見裏麵傳來說話聲。
“......沉生,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林晚那丫頭好歹跟了你十年。”是周澤的聲音。
“阿媛回來了,她留在這裏不合適。”顧沉生的聲音平靜得殘忍。
“那你打算怎麼安排她?”
“她在設計方麵有點天賦,我準備送她去巴黎的分公司學習幾年。”
顧沉生說,“形似,神不似,眼不見為淨。”
好一個眼不見為淨。
他對我的安排,像處理一件不再需要的物品。
“她還不知道吧?”
“沒必要現在告訴她。”顧沉生頓了頓,“等阿媛穩定下來再說。”
我推開門。
書房裏的兩人都愣住了。
顧沉生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恢複冷漠。
“林晚,偷聽別人說話是你的新習慣嗎?”
“巴黎分公司?”我問,聲音出奇地平靜。
“這就是你為我安排的未來?遠遠送走,免得礙眼?”
周澤尷尬地站起來,“那個......我先出去,你們聊。”
他匆匆離開,帶上了門。
那晚之後,我生了一場大病,高燒反反複複。
張媽守在我床邊,唉聲歎氣。
“先生也是,明明擔心的夜裏來看好幾次,白天卻連問都不問一句......”
我可能是在做夢,他怎麼會關心我。
迷迷糊糊間我想起那天後來發生的事。
書房裏隻剩下我和顧沉生。
他說,“既然你聽到了,也好。”
顧沉生走到窗邊,背對著我,“阿媛回來了,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我明白,意味著我這個替身該退場了。”
顧沉生轉過身,滿臉的不讚同。
“別說得那麼難聽,這十年我虧待過你嗎?你吃的用的哪樣不是最好的?現在送你去巴黎學習,也是為你的未來考慮。”
我笑了,笑出了眼淚。
“顧沉生,你養我十年,有沒有一次問過,我想要什麼?”
他沉默。
“你知道我喜歡什麼顏色嗎?知道我害怕打雷嗎?知道我最大的夢想是什麼嗎?”
我一步步走近他,“你不知道,因為你從未真正看過我。”
“你看到的隻是一雙像沈媛的眼睛。”
“林晚......”
“十年了,我叫你顧先生,你叫我林晚,你甚至不願意給我一個親昵的稱呼。”“因為我不配,對嗎?”
顧沉生的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說。
“我明白了。”我擦掉眼淚,“我會去巴黎,如你所願。”
說完,我轉身離開。
這一次,顧沉生沒有叫住我。
我抑製不住肩膀聳動,外人看來,我或許哭的很傷心。
其實,我笑得很開心。
他不是說我離了他,離了顧家什麼都不是嗎?
那我就用他的錢,他的勢,充實自己。
看,有錢的巴黎生活這不就來了。
終於,不用再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