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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眼底閃過得逞。

他以為我是怕了，是妥協了。

王秀蘭也哼了一聲，重新抓起一把瓜子。

“這就對了嘛，女人還是要識大體。”

“趕緊把錢轉了，改口費就算了，明天直接去領證。”

我拿出手機，當著他們的麵，給顧辰轉了兩萬塊。

聽到“支付寶到賬”的聲音，顧辰的臉笑成了一朵菊花。

“這就乖了。”

“夏薇，其實我也不是非要你的錢，就是想要個態度。”

“今晚留下來吃飯吧，我媽做了紅燒肉。”

我看了一眼桌上那盤色澤詭異、肥肉亂顫的紅燒肉，腦子裏隻有惡心倆字。

“不了，公司臨時有事，得回去加班。”

“裝修款的事，我回去跟我爸媽商量一下，畢竟四十萬不是小數目。”

顧辰大度地揮揮手。

“去吧去吧，工作重要。”

“記得跟你爸媽好好說，咱們是一家人。”

走出顧辰家那個充滿黴味的小區，我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喂，爺爺。”

電話那頭傳來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

“乖孫女，怎麼了？是不是那個姓顧的小子欺負你了？”

“隻要你一句話，爺爺立馬讓人把這小子沉到黃浦江去喂魚！”

我忍不住笑了，眼淚卻在眼眶裏打轉。

“爺爺，不用喂魚，那是汙染環境。”

“那張五百萬的卡，先幫我凍結了吧。”

“還有，幫我查一個人。”

“叫小雅，跟顧辰有來往。”

“我要知道，顧辰這三年省下來的錢，到底花哪兒去了。”

掛了電話，我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打開了那個Excel表格。

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數字，我不再覺得憤怒。

隻覺得像是在看一份屍檢報告。

每一筆開銷，都是這段感情死亡的證據。

不到半小時，爺爺的助理發來了一份詳細的調查報告。

報告顯示，這個“小雅”是顧辰公司剛來的實習生。

年輕，漂亮，嘴甜。

最重要的是，她在顧辰麵前，扮演的是一個“崇拜者”的角色。

而顧辰，在她麵前，立的是“富二代”的人設。

他用從我這裏摳搜下來的錢，給小雅買名牌包，帶她去高檔餐廳，甚至還給她租了一套市中心的高級公寓。

賬單顯示，光是上個月，他在小雅身上就花了三萬多。

而同一時期，他為了跟我計較一瓶兩塊錢的礦泉水，做了一晚上的表格。

諷刺嗎？

太諷刺了。

他不是摳門。

他隻是對我摳門。

他把對我的剝削，當成了他在另一個女人麵前揮霍的資本。

我想起顧辰剛才那副嘴臉。

“我是為了未來。”

“我是為了咱們的小家。”

原來，他的未來裏，根本就沒有我。

隻有那個叫小雅的女人，和他那個虛構的“富二代”夢。

我看著手機裏的轉賬記錄。

那兩萬塊，是我給他的最後一點“甜頭”。

也是送他上路的買路錢。

既然他這麼喜歡算賬。

既然他這麼喜歡玩弄人心。

那我就陪他好好玩玩。

我要讓他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資本家”。

我要讓他把吃進去的，連本帶利，連著血肉，全都給我吐出來。

我擦幹眼淚，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