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清晨。
鳳儀宮。
眾妃嬪齊聚,等著給皇後請安。
我都喝了三盞茶了,蘇答應還沒來。
底下的妃嬪們已經開始竊竊私語,眼神裏全是嫉妒和不滿。
“這蘇答應也太不懂規矩了,第一次請安就遲到。”
“恃寵而驕唄,聽說昨晚皇上叫了三次水呢。”
我不動聲色地嗑著瓜子。
日上三竿。
門口終於傳來了動靜。
蘇答應扶著宮女的手,一扭一扭地進來了。
脖子上全是曖昧的紅痕,生怕別人看不見。
走路姿勢也很怪異,一看就是昨晚“操勞過度”。
她敷衍地行了個禮:
“嬪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給各位姐姐請安。”
“哎呀,皇上昨晚太折騰了,嬪妾實在起不來,皇後娘娘寬宏大量,應該不會怪罪吧?”
這語氣,哪是請安,分明是炫耀。
整個大殿的空氣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看向林婉。
林婉坐在鳳座上,臉上的笑容慈祥得像尊菩薩。
“蘇妹妹伺候皇上辛苦,本宮怎麼會怪罪?”
“來人,賜座。”
“賞蘇妹妹南海珍珠一斛,以示嘉獎。”
蘇答應果然得意忘形,連謝恩都顯得輕飄飄的。
“多謝皇後娘娘。”
她坐下後,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說:貴妃又怎樣?還不是個失寵的黃臉婆。
我心裏冷笑。
好的,又該我出場了。
我把手裏的茶盞重重磕在桌子上。
瓷器碰撞的聲音極其刺耳。
我猛地站起來,指著蘇答應的鼻子就開始罵:
“真是毫無規矩的賤婢!”
“皇後娘娘仁慈,不跟你計較,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脖子上那是被人掐了嗎?露出來給誰看?臟了本宮的眼!”
蘇答應愣了一下,隨即反唇相譏:
“貴妃娘娘這是嫉妒吧?”
“畢竟皇上昨晚可是在我這兒,沒去您那冷宮一般的翊坤宮。”
喲嗬。
我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臉色漲紅:
“你......你放肆!”
“本宮伴駕多年,豈是你這種狐媚子能比的?”
“來人,給我掌她的嘴!”
我作勢要衝過去打人。
身邊的宮女連忙拉住我。
我順勢捂著胸口,一副氣急攻心的樣子,軟倒在椅子上。
“哎喲......我的心口......”
“氣死本宮了......”
林婉趕緊下來打圓場,一臉焦急地扶住我:
“蕭兒,蕭兒你別氣,太醫說了你不能動怒。”
轉頭又看向蘇答應,語氣雖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蘇答應,貴妃的身子不好,你少說兩句。”
蘇答應撇了撇嘴,一臉不服氣,但也不敢再造次。
林婉歎了口氣,對著眾妃嬪語重心長地說道:
“皇上至今沒有子嗣,專寵蘇妹妹,要是能為皇家誕下一兒半女是好事,我們要大度些。”
“蘇妹妹年紀小,不懂事,各位姐妹要多包涵。”
“尤其是蕭兒,你身為貴妃,要有容人之量。”
這幾句話,簡直是把蘇答應架在火刑架上烤。
前有我這個貴妃被氣病。
後有皇後的大度襯托她的囂張。
不出半日。
前朝後宮都在傳。
蘇答應是“妖妃”。
獨占帝寵,目無中宮,氣病貴妃。
導致皇帝不早朝,後宮不得安寧。
蘇答應還沉浸在昨晚的恩寵裏,以為自己即將飛上枝頭。
完全不知道。
一把無形的刀,已經懸在了她的脖子上。
而我和林婉。
正躲在後花園喂魚,討論著晚飯是吃清蒸鱸魚還是紅燒獅子頭。
......
蘇答應見我和林婉的退讓,覺得自己行了。
不僅行了,還想徹底搬開我們這兩塊絆腳石。
她花大價錢買通了我宮裏的小宮女。
趁我不在,往我床底下塞了個東西。
當晚,皇帝就帶著一大幫人,怒氣衝衝地闖進了我的翊坤宮。
“給朕搜!”
皇帝一臉陰沉,身後跟著看好戲的蘇答應。
沒一會兒。
太監從我床底下搜出了一個布偶。
上麵寫著皇帝的生辰八字,還紮滿了密密麻麻的銀針。
這種低級的宮鬥手段我在電視裏看的多了,真的是懶得再看了。
但在古代,這就是死罪。
皇帝接過布偶,手都在抖:
“毒婦!朕平時寵你,你竟然在背後詛咒朕?”
“說!這是不是你幹的!”
蘇答應在一旁捂著嘴,假惺惺地哭喊:
“貴妃姐姐,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啊!”
“皇上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能行這種巫蠱之術?”
“這也太惡毒了!”
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臉上全是不可置信和驚恐。
“皇上!臣妾冤枉啊!”
“臣妾愛皇上入骨,怎麼會詛咒皇上?”
“這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
皇帝正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去,抬腳就要踹我。
“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
“來人,擬旨,廢除蕭氏貴妃之位,打入冷宮!”
這個普信渣男!
翻臉比翻書還快!
就在侍衛要來拉我之際。
我突然爬過去,撿起那個布偶。
盯著布偶上的布料,我突然笑了。
笑得淒涼又絕望。
“皇上,您要廢了臣妾,臣妾無話可說。”
“但這布偶用的布料,皇上看著不眼熟嗎?”
皇帝皺眉,定睛一看。
那是雲錦。
而且是江南新進貢的極品雲錦,名為“流光錦”。
這種布料,在燭光下會有流動的光澤。
我抬起頭,滿臉淚痕,眼神卻異常堅定:
“皇上,這流光錦乃是貢品,統共就隻有一匹。”
“前日皇上高興,將這唯一的一匹流光錦,賞給了剛入宮的蘇妹妹。”
“臣妾宮裏,連個線頭都沒有。”
“臣妾就算是真行了巫蠱之術,也拿不到自己根本沒有的布料啊?”
皇帝猛地轉頭看向蘇答應。
蘇答應的臉色瞬間慘白,毫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