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男友陸鋒都是拆彈專家。
在培訓實習生,突然接到指揮中心的電話說市城西郊區發現炸彈,急需我們處理。
我心頭一緊,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衝。
可陸鋒卻站在原地,衝我擺擺手,說一定要講完這個知識點。
拆彈現場分秒必爭,我強壓著火氣,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走。
車子快速在路上行駛,我剛鬆半口氣,陸鋒卻突然開口:“還是讓實習生跟上吧,這種實戰機會難得。”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們是去排爆,不是去觀摩!”
“別以為你拿了年度英雄獎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他的聲音瞬間拔高。
“我告訴你,在拆彈這行,我資曆比你老!還有誰讓你剛才凶她的?!”
司機聽到他的話,把車停了下來等實習生。
等她上車,我馬上催促司機加速。
可沒想到,車子經過一個小吃攤時,那個實習生扒著車窗說沒見過那種小吃。
而陸鋒竟然毫不猶豫讓司機停車。
接著便對實習生道:“沒吃過?走,我帶你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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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陸鋒帶著實習生陳晴走向小吃攤,心裏的焦灼像火燒一樣。
指揮長電話裏急促的語氣還在耳邊回響,我忍不住搖下車窗:“陸鋒,指揮長說情況非常緊急,我們得盡快趕過去!要是遲了......”
陸鋒猛地回頭,眼神淩厲地打斷我:“於苓,記住你的身份!我不僅是你男朋友,更是你的領導!你現在隻需要服從指令!”
我緊握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陸隊,指揮長說炸彈結構極其複雜,帶有水平儀,每分鐘都關係到人命。”
“現場已經在疏散民眾,我們晚到一分鐘,風險就增加一分!”
“夠了!”陸鋒不耐煩地揮手,“指揮長不是專業的,現在誰還能做出那麼複雜的炸彈?再說以我的能力,什麼炸彈解決不了?”
他的語氣突然帶著刺,“難道都像你這個‘年度英雄’,遇到點事就慌成這樣嗎?”
我知道,自從我獲得表彰後,他心裏就一直憋著股勁。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在這種關頭借題發揮。
我還想爭辯,他卻已經轉身,用我從未聽過的溫柔語氣問陳晴:“想吃什麼口味?別急,時間夠。”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針紮在我心上。
看著他們有說有笑地排隊、等待,我幾乎要推門下車,但想到這隻會耽誤更多時間,隻能強迫自己坐在原地。
幾分鐘後,他們終於拎著小吃回來。
陸鋒若無其事地坐上車,隻對陳晴溫聲道:“慢慢吃。”自始至終沒看我一眼。
我強壓心痛,對司機說:“王師傅,請加快速度,情況真的很緊急!”
“急什麼?”陸鋒慢悠悠地拆開包裝,“開太快怎麼吃東西?於苓,你要是有意見,現在就下車自己走。”
窗外是荒涼的郊區,根本打不到車。
我看著窗外,心頭湧起一陣酸楚。
我們曾是令人羨慕的一對,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頻繁的任務讓我們的關係出現了裂痕。
我申請和他一起帶教,本想修複感情,卻親眼見證他的心偏向年輕的陳晴。
指揮長的電話再次打來,聲音嘶啞:“於苓!你們到哪了?炸彈是雙重引爆裝置,還有水平儀!裏麵還有五個人沒出來!炸彈的威力不可小覷!最多還有四十分鐘!”
我的心緊張的跳著,抬頭卻看見陸鋒正慢慢地擦掉陳晴嘴角的醬料。
“陳晴!你能不能吃快點?裏麵還有五條人命啊!”
“夠了!”陸鋒猛地打斷,“陳晴,別理她。真正的高手舉重若輕。”
他輕描淡寫地補充,“現在的人根本做不出這麼精密炸彈。”
“就算做出來了,我也可以在十分鐘內搞定!而不是像你這樣慌不擇路的!”
我終於明白,他是在用可能發生的慘案來打壓我,維護他脆弱的權威。
感情可以碎,但人命絕對不能成為代價!
我盯著他,聲音冰冷刺骨:“陸隊,看來你忘了三年前‘黑寡婦’水平儀的案例了。從閾值報警到爆炸,黃金時間隻有18分鐘。”
“現在,我們已經浪費了6分鐘。你賭的不是你的能力,是裏麵五個人的命。這個概率,你算得清嗎?”
“如果今天因為你的拖延導致傷亡,”我聲音顫抖卻清晰,“我以職業生涯發誓,一定把你告上軍事法庭!”
2、
陸鋒冷笑,“嗬,告我?我告訴你,在我這裏絕不可能會出現那種失誤!”
“反倒是你於苓情緒慌張,根本沒有作為拆彈專家的冷靜,連陳晴的一半冷靜都沒有!這次行動之後你就調離別的地方吧!”
陳晴煽風點火:“就是,於姐你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我們第一門課就是說遇事要冷靜......”
“閉嘴!你懂什麼?水平儀!雙重引爆!”
“該閉嘴的是你!”陸鋒厲聲嗬斥,“你看看自己的樣子,還能執行任務嗎?再說話你就給我下車!”
我緊握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
可惡!他怎麼敢用無辜者的性命來賭氣!
車子仍以三十多碼的緩慢速度前行,而陸鋒和陳晴竟又慢條斯理地拿出了其他小吃,小心翼翼地吃了起來。
陳晴小口咬著,陸鋒甚至細心地幫她拿著紙袋。
“那個炸彈......裝藥量超過五公斤TNT當量,不僅有精密的雙重水平儀,還連接著震動傳感器!它足夠把整棟大樓的一角炸塌!”
“而且裏麵是承重牆區域!一旦爆炸,樓體可能發生連鎖坍塌!那五個人......他們會被活埋在裏麵!”
我盯著陸鋒的側臉,聲音因為極力克製恐懼和憤怒而變得沙啞尖銳。
“陸鋒!那不是演習!那不是普通的土製炸彈!你連判斷它的完整結構都不止十分鐘!”
陸鋒終於緩緩轉過頭,看著我。
他的眼神裏沒有緊張,沒有凝重,隻有一種極度厭煩的冰冷。
他慢悠悠地嚼著食物,仿佛我在講述一個與他無關、甚至有些吵鬧的故事。
“說完了?”他咽下食物,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語氣輕蔑,“於苓,你現在的表現,隻會讓我更加確信我的決定是正確的。你,根本不適合再待在一線。”
他話音剛落,陳晴適時地遞上一杯水,細聲說:“陸隊,喝點水,別為無關緊要的人生氣。”
無關緊要?那五條鮮活的人命,在他和她的眼裏,隻是“無關緊要”?
看著陸鋒接過水杯,看著陳晴臉上那抹幾乎藏不住的得意。
我腦中名為理智的最後一根弦,徹底崩斷了。
“夠了——!”我發出一聲近乎尖叫的嘶吼。
我猛地將他們手中、膝上所有該死的食物和飲料全都奪了過來,用盡全力狠狠扔出窗外!
這一次,車廂內徹底安靜了,隻剩下我粗重的喘息聲。
陸鋒的臉色鐵青,眼神陰鷙得可怕,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聲音:“於苓......你真是瘋了!”
我毫不畏懼地迎上他殺人般的目光,胸口劇烈起伏,一字一頓,聲音不大,“陸鋒,你聽清楚。如果因為你的狂妄和拖延,導致任何一名民眾死亡......我以我這身製服發誓,我不會隻是告你。”
“我會把你今天所有的表現一字不漏地公之於眾!我看你到時候,還怎麼在這個行業裏立足!”
車廂裏死一般的寂靜。
陸鋒死死瞪著我,胸膛劇烈起伏,眼神裏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3、
但在我毫不退縮的逼視下,他最終像是被針紮破的氣球,憤恨地移開目光,極其不情願地對司機擠出一句:“王師傅,稍微......提點速。”
車子終於快了一些,但依舊遠未達到應急車輛該有的速度。
我死死盯著手表,秒針每跳動一下,我的心就跟著抽緊一分。
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我們正駛向城西郊區,離目標地點越來越近。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緊張氛圍中,陳晴那故作輕快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王師傅不愧是部隊出來的,開車就是穩啊。”
她歎了口氣,帶著點撒嬌的意味看向陸鋒,“唉,不像我,駕照拿了這麼久,都沒什麼機會好好上路練過車。”
我心頭猛地一沉,一種極其荒謬又不祥的預感攫住了我。
果然,陸鋒立刻用一種近乎“心疼”的語氣接話:“想練車?這有什麼難的。”
他隨即毫不猶豫地命令道:“王師傅,靠邊停車。”
“停車?!”我幾乎是從座位上彈起來,“陸鋒!你瘋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你讓她開車?!”
車子緩緩停靠在路邊。
陸鋒不耐煩地瞥了我一眼,語氣理所當然:“有什麼問題?這段路況好,正是練手的好機會。我在副駕坐著,能出什麼事?”
他一邊說,一邊推開車門,示意陳晴和司機換位置。
“你簡直不可理喻!”我氣得渾身發抖,“那邊是炸彈!是五條人命!不是給你實習生練車的時候!”
陸鋒拉開車門,冷冷地丟下一句:“於苓,你要是意見這麼多,現在就可以下車,別坐這車了!我以我的專業能力保證,會安全、正常地駕駛到現場。”
“但如果你再繼續喧嘩,幹擾駕駛,影響了陳晴的情緒導致操作失誤,回去我就寫報告,按妨礙任務執行處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