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領養兒子二十年，他一直都對我不冷不熱。

他叫我媽那一天，我激動的整宿沒睡。

後來他成家娶妻，可是沒想到兒媳婦卻把我當成假想敵。

我和他一獨處，兒媳就尖叫著拉我的衣領：

“老東西趁我不在想勾引我老公是不是！”

兒子幫我洗碗她就哭著拿起剪刀：

”他是我老公，憑什麼要幫你幹活，你是不是想讓我死！”

我為了家庭和睦一直在隱忍，可是這天我出門買菜沒帶錢折回來後卻聽到兒媳說：

“老公，等你媽給我們買完房就讓她滾回老家好不好。“

一陣沉默後，兒子答應的聲音傳來。

我看了看手機上陳鬆親生母親發來的消息，毫不猶豫的回複了“好”。

養了這麼多年也捂不熱，既然如此，這兒子我不要了。

1

鑰匙剛插進門裏，兒媳尖細的聲音就傳來：

“老媽終於出去了，看見她的樣子我就反胃，每天在家還打扮的花裏胡哨的勾引你，一把年紀了還不正經。”

我握著鑰匙的手緊了緊暫停了接下來的動作。

兒子陳鬆是自由戀愛，談的女朋友性格火辣占有欲十分強。

當初我是不同意這門親事是，可是陳鬆鬧絕食抗議，我最終還是服了軟。

婚後的生活並不和諧，甚是可以稱得上是雞飛狗跳。

自從她知道我不是陳鬆的親媽後，我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她認定我對這個並非親生的兒子另有所圖，拿我當情敵對待。

我隻要和兒子的距離在三米之內，她就會尖叫著把我們兩個人拉開，問我是不是想要勾引兒子。

我幫兒子夾菜洗衣服這種正常的行為，在她眼裏就變成了赤裸裸的挑釁。

她把兒子的內褲做成背心穿著來宣誓自己的主導權，吃飯時讓我自己坐在一旁。

就連兒子幫我做家務，她也哭著拿剪刀抵著自己的脖子說我是不是又想和她搶老公。

對於這些事情，陳鬆一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我包容一下。

直到今天我出門買菜沒帶零錢，折返回來後又聽到這樣的話。

門內的聲音又傳來：

“你看她半截身體入土的人還每天塗脂抹粉的，會是什麼正經人嗎？說不定在外麵勾搭了多少人給你找後爸呢，在家還要這麼穿，老布正經的。”

陳鬆的親媽喜歡化妝，收養了他之後我為了讓他開心，也笨拙的開始學化妝。

他和我親近的開始，就是有人誇我妝容靚麗。

當時小小的他的臉上，第一次表現出對我的喜歡。

而現在，我靜靜的門外等著，想聽聽他的回答。

半晌，他淡淡的聲音響起：

“確實，一把年紀了整天打扮的花裏胡哨確實不好。”

一字一句像刀一樣戳進我的心口。

曾幾何時，他會在我化妝時站在我的身邊仔細的看著，那時他的眼裏滿是崇拜。

還未等我緩過來，聲音再次傳出：

“老公，你媽住在這裏我實在不放心，不如等她給我們買了房後就讓她回老家吧，她在多不方便，還影響我們夫妻感情。”

“好。”

我懸起來的心因為這句話墜落穀底，摸了摸臉，不知何時已經有淚水劃過。

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竟然會因為三言兩語的挑撥讓我離開，既然如此房子你們不可能要，這個兒子我也不要了。

我打開手機看著徐麗發來的認親請求，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既然覺得我這個親媽不好，那就和你那私生活混亂六親不認的親媽過去吧。

2

我轉身去了售樓部，將還未交款的房轉手賣了出去。

想要我的房還不想讓我住，門都沒有。

做完這些我又去市中心找了一處合適的位置租了一處房子。

看著天色已經不早，這才打車回了家。

剛到小區門口我就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在東張西望。

在我的腳剛踏出車門的那一秒，一道身影就蹭的一下閃到我麵前緊緊抓住我的手大叫：

“媽，找了你半天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居然打車回來！多貴啊，一點不知道節儉，我們小兩口過日子也不容易，到底不是做親媽的，錢花出去都不知心疼。”

我眉頭皺起，我花自己的錢關她什麼事了。

“媽，年紀大的人得多運動？下次走路回來，還能省錢給你兒子買房子了呢？”

別的時候一直把我當情敵，買房子的想起來是我兒子了。

我內心冷笑出聲麵上卻不動聲色：

“這是我的錢，想怎麼花是我的權力。”

她可能沒想到我會反駁她，麵子上掛不住手上拉扯的力度又加大了幾分。

我被拉扯的一個踉蹌，駕駛座的大哥眼疾手快的扶了我一把：

“你是她兒媳婦吧，你這姑娘怎麼這麼不懂事勒，人家自己的錢打個車怎麼了嘛。“

被這麼一說兒媳的臉徹底黑了下來，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車主大哥，突然好像發現了什麼天大秘密似的大叫起來：

“我說怎麼一天沒回家，原來是在外麵和人勾搭上了！”

“大家快來看啊，這不要臉的真是一天一個樣啊！”

現在本來就是下班的高峰期，小區門口已經有不少人，經她這麼一吼馬上就圍過來了一堆人。

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兒媳像是打了興奮劑：

“你們快來評評理，我婆婆一把年紀了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家還搔首弄姿都不顧及兒子還在家，現在一把年紀還出門和別的男人明目張膽的搞在一起。”

“拿著給兒子買房的錢去和別的男人瀟灑，讓我們小兩口在家吃糠咽菜，現在奸夫都明目張膽的上門了。”

“這日子還怎麼過啊，嗚嗚嗚......”

不得不說兒媳的演技真好，幾滴淚水還適當的從眼眶裏流出來，博得一大片同情。

圍觀都人聽完這些話都怒了，一個個指著我的鼻孔罵道：

“天底下怎麼還有這種當媽的，居然不知道避嫌，想男人想瘋了吧。”

“真不敢想這種人居然和我們住一個小區真是晦氣。”

“看她的樣子就不正經，一把年紀了還捯飭自己真是不害臊......”

幫我說話的司機大哥哪裏見過這場麵，嚇的扭頭就鑽進的車裏揚長而去，我自己站在人群之中成為眾矢之的。

各種汙言穢語鋪麵而來：

“這樣子不會出去咯咯噠的吧，一晚多少錢啊。”

“一把年紀了估計也沒不了多少錢，要是免費的我還考慮考慮......”

更有甚者直接想要伸手拉扯我的衣服。

我狼狽的站在人群中央向兒子投去求救的眼神，可是他卻避開了我的視線悄悄往人群後躲了躲。

是了，他一向注重自己的名聲，自然是不想摻和這種事，就算是自己的母親也不行。

我原本還殘留的那點感情在此刻徹底破滅。

看著兒媳嘴角的弧度，我冷笑出聲，還好我早留了一手。

3

我打開手機中之前保存的監控回放，將聲音調到最大展示到眾人麵前。

這個監控是我背著他們偷偷裝的，為的就是記錄下來兒媳的離譜以便於以後鬧出什麼事情用，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畫麵中兒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而我準備去拿離沙發不遠的茶幾上的東西。

就在這時原本在一旁的兒媳直接一個彈射起步衝到我麵前狠狠的推搡著我大叫：

“老東西，沒見到我老公在這裏嗎？這麼上趕著過來是不是又犯賤了！”

“我怎麼說的，不許出現在我老公的三米以內。”

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裏，聲討我的聲音一下子小了許多。

緊接著我又打開了一段視頻。

視頻裏我辛苦做了一桌子菜，隻因為都是兒子喜歡的就被全部掀翻在地上。

兒媳麵目猙獰的看著滿地狼藉開口：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是什麼心思，抓住男人的第一步就是抓住他的胃，你做這些我老公愛吃的不就是想勾引他嗎？”

這下，周圍的人都沉默了。

這就是兒媳所謂的勾引，我什麼都沒有幹，隻是做了一些身為母親應該做的事情。

借此時機，我推開堵在麵前的人淡淡開口：

“這樣的視頻我這裏還有很多，如果各位不相信可以來我家繼續看，還有剛才造謠我的從事不正當事情的人，最好快點道歉，要不然鬧到警察局你們臉上也不好看。“

聽到要報警，他們原本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冷來下來臉上悻悻的，不情不願的開口：

“對不起啊，大妹子，我們隻是開個玩笑，你看這事弄的哈哈哈哈。“

“哎呀是啊是啊，一看你就是會過日子的人，我們剛才就是胡說的。”

“小事，別計較......”

這麼一鬧，我原本想要快點離開的想法更加濃烈。

我在兒媳快要噴火的眼神中淡定的走出人群向家的方向走去。

前腳剛踏進家門，後腳兒子和兒媳也緊跟了過來。

一進門，兒媳就像被點燃的炸藥瓶一樣尖叫：

“老不死的你什麼時候在房間偷偷裝了監控？你就是故意想在眾人麵前讓我出醜是不是！”

我坐在沙發上沒有開口，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我現在隻想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很顯然兒媳卻並不打算就此罷休，看我不說話她開始在家翻箱倒櫃的找。

原本被我打掃的幹幹淨淨的房間不一會就遍地狼藉，他們知道就算弄的再亂，也會有我幫他們收拾。

兒子看我還端坐在沙發上有些不滿的開口：

“媽，你一家人還搞這個，讓外麵人怎麼看我們一家。”

聽到這些話，我隻是抬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一眼就繼續休息。

兒子被我的反應激怒，說話的語氣不由衝了起來：

“張芬，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每一次兒子生氣，就會直呼我的名字。

在我剛把他帶回家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願意叫我媽媽，隻是叫我的名字張芬，我為了那一句媽媽等了很多年。

他第一次叫我媽媽時，我激動的整宿沒睡，後來隻要他一生氣就叫我的名字，而我為了那一聲聲的媽媽縱容了許多年。

可是我現在卻不想再聽他叫我媽媽了。

看到我不為所動，陳鬆徹底惱了，他一腳把麵前的垃圾桶踢開大叫：

“你這個樣子比不上我親媽的十分之一！”

4

聽到動靜的兒媳薑淼趕緊走了過來，看到我還端坐在沙發上時臉色陰沉的能出水，片刻之後她又使出了她的絕招——尋死覓活。

她順手拿出旁邊的削皮刀駕到自己脖子上大哭：

“不做飯是讓我們喝西北風嗎？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啊。”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開口：

“沒法過就別過了。”

在陳鬆詫異的眼神中，我再次開口：

“你親媽徐麗回來找你了。”

話音剛落，陳鬆那雙原本充斥著憤怒的眼睛瞬間被喜悅填滿，語氣中是掩蓋不住的興奮：

“真的嗎？”

“真的。”

我養陳鬆那年，他已經六歲了。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親生母親是迫不得已才離開他，那個女人比我漂亮，比我有趣，比我溫柔......

就是因為有她的存在，陳鬆才不願意叫我母親。

這麼多年來，我為了他能健康等我成長，一直都沒告訴他當年的真相，我很期待當他發現他心心念念的母親和他記憶中的母親大相徑庭時的反應。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不認親，我還是你名義上的母親。第二，認親，但是從此之後我的人和錢都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他選擇我，那我就告訴他事情真相，可是如果他真的不顧這麼多年的情分選擇了他的親生母親，那對待這樣的白眼狼我也無需再心軟。

我靜靜的觀察著陳鬆臉上的糾結，我在賭，賭他對我還是有感情的。

一旁靜默的薑淼卻憋不住了，她衝過去一把攬住陳鬆的胳膊：

“老公，你還猶豫什麼啊，我記得你給我說過你的親媽又美又有錢，不知道比這麼老賤人好多少倍。”

“何況這個老賤人還對你圖謀不軌，而且還在房間裏偷摸裝監控，和這樣的人生活在一個屋簷下我可不放心。”

聽到這些話，陳鬆長籲一口氣，做了決定。

他眼神帶著施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如果你盡快把市中心的房子給我買了，就算我認回親媽，你老了我還是會看看你的。”

“畢竟你養了我這麼多年。”

我聽完這些話幾乎要被氣笑了，我之前真是濾鏡太重沒發現他這麼不要臉，把既要有要發揮到極致。

看我不說話，陳鬆以為我默許了有開始對我頤指氣使：

“快點去做飯，要不然就算你把房子給我，我以後也不會再管你。”

看我依舊不為所動，薑淼耐不住了，一把過來扯住我的頭發想要把我拉到廚房。

拉扯之間，我的頭磕在了桌角，鮮紅的血液順著額頭留下滴在了潔白的地板上。

陳鬆不為所動，隻是在他皺著眉頭的臉上緩緩吐出晦氣兩個字。

我掙紮著爬起想要去找包紮的東西，這時門鈴卻響了起來，眾人循聲看去。

門外傳來一道嬌滴滴的女聲：

“兒子，你是住在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