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溫暖,是處以槍決的女殺人犯。
當我倒下時,死者的家屬們點炮慶祝,並要求公開我的生前記憶。
吃瓜群眾們力挺家屬,他們也想看看,我一個醫學女博士,究竟為什麼殺了老公的妹妹。
而我的精神病院的院長老公葉宇霆,是這一場記憶提取的號召者和執行者。
他愛我的高智商,更恨我殺了他的妹妹。
“溫暖,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向她賠罪。”
這是槍決前,他最後和我說的一句話,帶著滔天的恨意。
但當記憶公之於眾,葉宇霆瘋了似的試圖讓我起死回生。
“暖暖,求你睜眼看看我。”
1
我死後,世人嫌棄我的靈魂肮臟,不惜把記憶提取的儀器搬來停屍間。
白布掀開,先露出的,是我額頭處血肉模糊的槍洞。
直播的記者們先幹嘔幾聲,隨即又幫觀眾催促葉宇霆。
“葉院長,快動手吧,不要再對一個惡魔有憐憫,她不配!她可是殺了你親妹妹的凶手啊!要知道,你妹妹坐在輪椅上,都被殺了!”
葉宇霆高大的身體微微一動。
而他的身邊,是葉曉雨最好的朋友,林欣。
她是葉曉雨死後,日夜陪伴在葉宇霆身邊的女人。
“宇霆,她生前不願說的,我們在她死後該為曉雨討要真相。”
葉宇霆聽林欣的話。
他戴著白手套,終於是將精密的儀器紮在了我的屍體上。
我感受不到疼痛,隻是一個靈魂漂泊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們。
無人注意時,葉宇霆低了頭,俯下身體,在我冰冷的耳邊呢喃。
“溫暖,學醫不是讓你用手術刀殺人的,你該為傷害曉雨而付出代價。”
現在的醫學進步很大,儀器剛剛接入,屏幕上便出現了畫麵。
那是我生前的記憶,也是我痛苦的開始,被第一個放出來。
畫麵中,是我大著肚子,跪在葉曉雨的跟前,抬手握著她舉棍子的手,拚命搖頭。
“曉雨,算嫂嫂求你,別傷害無辜的孩子。”
孩子,是我和葉宇霆的,懷了六個月了。
而一張娃娃臉的葉曉雨,此時高高在上,她揮著長棍,作勢要往我的肚子上打來。
她的胸口上下起伏厲害,一雙杏眼裏,滿是妒怒:“你肚子裏的,是野種!”
“不是的啊......”
我話沒說完,葉曉雨的棍子直接揮下。
一棍子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肚子上,劇烈的疼痛,讓我陷入莫大的絕望中。
我掙紮著拿出手機,想要給葉宇霆打電話。
可手機也被踹掉,葉曉雨的第二棍接著落下:“野種!野種就該死!就是野種!!”
一張娃娃臉,配上這瘋狂的動作,反差大到讓人驚愕。
但直播間觀看的吃瓜群眾們,很體貼的幫葉曉雨找補。
“她不是都說了嗎,那肚子裏麵是野種!”
“唉,葉院長真是可憐,碰上這麼個又騷又毒的老婆。”
“說起來,葉曉雨也算是幫哥哥除害了,沒有男人喜歡幫別的男人養孩子!”
“支持葉曉雨,當時就該打死這個賤女人。”
直播間外,葉宇霆看著畫麵,原本冰封的臉,忽然多了一絲細微的裂縫。
因為,他在畫麵裏看見了自己。
在第三棍要落下時,葉宇霆推門而入。
也就是這一瞬,葉曉雨將棍子塞在我的手中,無措的看向葉宇霆。
她委屈而無辜,杏眸泛著盈盈的淚光。
而我,倒在地上,下體滲出刺目的紅色鮮血,身體不停的痙攣。
我疼的甚至無法向葉宇霆求助,隻聽見葉曉雨低軟的聲音。
“哥哥,嫂嫂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外麵睡出來的,她......想流了孩子,讓我幫她。”
“我不敢,她竟然自己上手。”
第一段記憶,就此結束。
旁人不知道後麵發生的細節,但,我的老公葉宇霆一清二楚。
2
兩棍子重擊,便是神仙也難保胎兒無恙。
那一次,我流產了,並且背上了蕩婦的頭銜。
我多次向葉宇霆和他的家人解釋,我深愛他,不會出軌。
是葉曉雨陷害。
但是,我高估了自己,更低估了葉家人對葉曉雨的寵溺。
我的話,無人相信。
而此時的停屍間裏,葉宇霆的臉色微妙。
他看著冰冷的屍體,垂在身側的一雙手慢慢的抓緊。
耳邊,是直播記者們誇張的說話聲。
“就算曉雨騙了葉院長,卻也是為了他好啊!隻要達到了幫葉院長除去野種的目的,不就行了?”
“是的,葉曉雨肯定是發現自己這個嫂嫂不安分,內心黑暗,說不定她被殺的原因,就是這件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溫暖真是賤啊!她自己做錯事情,還要倒打一耙!”
葉宇霆聽著記者們的話,深吸一口氣,濃眉擰在一處。
一旁,林欣輕輕勾起葉宇霆的尾指,嗓音輕柔:“宇霆,她流產和你無關,是咎由自取,曉雨沒做錯。”
葉宇霆反手握著林欣的小手,他眼神漸深,吐出的話中滿是嫌棄:“是,曉雨沒錯。”
他的妹妹,不會做錯。
葉宇霆的態度,讓林欣放鬆些,但,她又靠近他,小聲說著:“宇霆,流產這就是她殺害曉雨的動機,到此為止吧,看多了也徒增傷心。”
葉宇霆隻是看了看林欣,搖搖頭。
“不,我要看看,她到底做了多少肮臟事。”
他們再抬眼時,畫麵已經切換了,到了下一段記憶裏。
是初出社會的葉宇霆被老院長排擠,挨罵後獨自難受的那一次。
我剛剛結束醫學研究,就馬不停蹄的找到葉宇霆。
他喝酒,爛醉如泥。
而我任由他依靠著我,帶著我去開房。
成年男女之間會發生什麼,我再清楚不過,我推開他說:“宇霆,我來例假了。”
葉宇霆隻是低笑,隨即更加熱烈的吻了上來,從我的眉眼,再到我的身體每一寸肌膚。
他帶著我沉淪,讓我陪他放縱。
他呢喃著,一次次喊著我的名字,再訴說對我的愛。
次日,我們從大床上醒來,葉宇霆看著染了紅的被單,滿臉懊惱,卻又就此向我求婚。
“暖暖,我會對你負責的,嫁給我好嗎?我葉宇霆這一輩子,隻會愛你一個人,也隻會保護你一個人。”
我看著他那雙認真的眼睛,難得羞澀,點頭應下:“那你說話算話。”
......
看著畫麵中幸福恩愛的兩人,我的靈魂像是旁觀者,不起波瀾,隻覺得諷刺。
葉宇霆的一輩子,可真短啊。
結婚不過一年半,如今依靠在他身邊被他愛著的女人,不再是她了。
我的靈魂忍不住歎了口氣。
葉宇霆似是有所察覺,往我這邊看了一眼。
他也許什麼都沒看見,又皺著眉頭看回屏幕。
下一段記憶,繼續播放著。
我來到了精神病院找老院長,和他進行醫學方麵的合作邀約。
我所在的研究所是業內第一,老院長沒道理拒絕。
而我,對他隻有一個條件。
“合作的前提是,您不能再排擠葉宇霆,並將他納入下一任院長的候選名單。”
3
直播間的人都炸開了鍋。
“她真有那麼牛?就算是醫學女博士,也不能手握項目的合作方的選擇權吧。”
“就是!肯定是研究所本身就要和老院長合作,她拿著合作去老院長麵前故意開條件呢!”
“唉,多半會拿著這件事情去葉院長麵前邀功。”
直播間外,葉宇霆的臉色變了又變。
因為,我從未告訴過他,他能夠成為新院長,有我在背後推波助瀾。
相反,在他順利當上院長後,我也隻是買了一束鮮花祝賀他,多的話,一句沒說。
而我因為主導這一次的合作,在那段時間忙出胃病。
葉宇霆似乎想到了這一件事,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就那麼看著他的表情變化,心中一片空茫。
原來,付出了,是要說的。
此時,直播間裏的人,已經將我開戶,我的個人信息被公開。
好事的記者大咧咧念著:“溫暖,29歲,清北大學最年輕的醫學女博士,是研究所裏的一把手......”
是的。
我是研究所的一把手。
即便我才29歲,但我學生時代接連跳級,在別人還在為畢業論文焦心的歲數裏,我已經帶領團隊拿下一個又一個的研究項目。
這也是我能夠主導和老院長合作的原因。
我璀璨的履曆,讓直播間的彈幕都停了幾秒。
他們以為,我隻是運氣好,混了個醫學女博士。
卻沒想到,被槍決的我,是百年難遇的醫學天才。
林欣察覺到葉宇霆走神了,連忙開口,似乎為我的死去而惋惜:“其實,她如果能夠走正道的話,應該是很受人喜歡的。”
“隻可惜,人心難測啊,溫暖殺了曉雨。”
一句話,讓葉宇霆回過神。
是了。
他一直寵著長大的妹妹,死在我的手術刀下。
他眼底的恍惚消失,轉而摟著林欣的腰。
林欣依偎在他的懷中,輕聲歎息:“隻可惜我去晚了,否則曉雨還有救。宇霆,別繼續看了,看到她的犯罪現場,是對已經去世的曉雨的淩辱。”
這是林欣第二次阻止繼續看下去。
但葉宇霆沒有聽她的,依舊按下按鈕,繼續播放下一段記憶。
我聽見了葉宇霆的聲音,隨著停屍間陰冷的風傳來。
“我要看她到底有多歹毒,警醒我......不要被她的表麵蒙蔽。”
屏幕上的畫麵繼續,我的記憶來到了流產後的一個月。
葉曉雨來研究所找到我,手上提著補品,娃娃臉上帶著甜美的笑。
“溫暖,之前的事,是我不對,今晚我請你吃飯吧。”
我抬眼看了看她,深知這張無辜的臉下,藏著一個多麼冰冷的靈魂。
自投羅網?
絕不可能。
我拒絕了葉曉雨。
但下一秒,她又丟出新的理由:“我哥哥也在,正好你和他這段時間關係僵硬,大家把話都說開。”
這的確是一個讓我無法拒絕的邀約。
畢竟,流產後這一月裏,葉宇霆拒絕見我。
我很想念他。
我問她:“為什麼會這麼做?”
葉曉雨歪了歪腦袋,那雙眼裏,滿是狡黠。
“因為,我不想看見哥哥不開心~”
4
直播間裏,觀眾們看見如此懂事體貼的葉曉雨,心都軟了。
“曉雨真是天使妹妹,那個壞女人怎麼下得去手啊!”
“真是好心沒好報。”
葉宇霆聽記者誇張的念著彈幕,呼吸漸漸加快。
他念著我的名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恨極了。
我看見,林欣捏著葉宇霆的手,又白了幾分。
我心知肚明。
因為,我的記憶,快來到林欣所害怕的地方了。
畫麵一轉,已經是晚上。
我準時抵達葉曉雨說的西餐廳,環境較偏,但是勝在格調高雅。
我坐下後,來到我麵前的,是葉曉雨和另外一個男人。
那男人的笑容痞氣,勾著嘴角,上下打量著我,冷不丁的拋出一句話:“曉雨,這就是你和欣欣準備給我的禮物?看著不咋的,土裏土氣的書呆子味。”
葉曉雨嬌滴滴笑著,那張娃娃臉上,滿是嫵意。
“人前人後,兩模兩樣,你應該懂吧。”
我聽到這兒,已經覺得不對勁了。
再往餐廳周圍看,空無一人!
“曉雨,你哥哥不來的話,我還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說吧。”我著急離開,一雙手發顫。
而葉曉雨卻已經端著一杯水到了我的跟前,她壓下我的肩膀,迫使我坐在凳子上。
她笑彎了眼眸,一手掐著我的下巴,一手硬生生將水灌進我的嘴裏。
液體有順著嘴角流出的,但更多的還是被灌下。
藥勁很猛,不過短短三十秒,我就已經頭暈眼花,一雙手顫抖著扒出手機,想要向葉宇霆求救。
但葉曉雨奪走手機,並和那個陌生男人將我帶到了餐廳的育嬰室裏。
他們關了門。
男人將我的衣服扯開,扣著我的身體,讓我依附於他。
我毫無反抗的能力,隻能任由他們羞辱。
我半夢半醒中,隻能高喊著葉宇霆的名字,妄圖他能夠出現。
視線模糊中,我看見葉曉雨拿著我的手機給葉宇霆打去電話。
“不要再跟我解釋你沒出軌,板上釘釘的事情,我聽膩了......”
葉宇霆的話沒說完,就已經頓住。
因為,我不受控製的叫聲,還有曖昧的動靜都傳了過去。
隨後葉宇霆暴怒的聲音再次傳來:“溫暖,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啪。
電話被掛斷,畫麵也就此定格在葉曉雨那張有些得意的娃娃臉上。
從那天後,別說見麵,我和葉宇霆甚至連一句話都沒再說過。
他拉黑了我的所有聯係方式,拒絕我去找他,並且換了家門密碼。
我如同喪家之犬,日夜住在研究所冰冷的實驗室裏。
直播間裏的人都沉默了。
我的記憶,如同一道驚雷,砸向他們。
他們也懵了。
原本應該是天使一般的葉曉雨,卻將我當作禮物,送給了一個陌生男人。
不。
不隻是葉曉雨。
還有一個叫做欣欣的女人。
但欣欣是誰?
記者們的嗅覺靈敏,立馬將鏡頭對準緊緊依靠著葉宇霆的林欣,鋪天蓋地的問題也丟了過去。
“林小姐,這段記憶裏提到的欣欣,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