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喂，那個經理。”

齊昊揚著下巴喊他，手裏舉著那盒牛排。

“我是你們超市的VIP客戶，我不吃壓縮餅幹。”

“看見沒？這是我剛買的進口牛排，你找個卡式爐，給我煎了。”

“我要七分熟，多放點迷迭香和黑胡椒，醒肉的時間要夠。”

周圍正啃著幹硬餅幹的人瞬間安靜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他。

經理愣了一下，苦笑道：

“這位先生，現在沒電，排風係統也不工作。”

“煎牛排煙太大，而且我們要節省燃氣罐給孩子燒熱水喝。”

“那我不管，這是你們服務不到位。”齊昊冷哼一聲。

“行，不給煎牛排也行。”

“那我要洗鞋，我的鞋剛才被踩臟了。”

“普通礦泉水洗傷鞋，給我拿兩瓶依雲水來。”

這下連我都聽不下去了。

旁邊抱著嬰兒的年輕媽媽更是直接站了起來，啞著嗓子吼道：

“你還要用依雲洗鞋？我孩子衝奶粉的水都不夠熱！你是不是人啊？”

“你吼什麼吼？”

齊昊被嚇了一跳，隨即梗著脖子喊道：

“我這鞋可是限量款啊，幾萬塊呢，臟了可不得拿貴的水洗。”

“不看看你們的鞋，一個個臟得跟乞丐一樣。”

眼看那個年輕媽媽的丈夫握著拳頭要衝過來，我趕緊把齊昊拽了回來。

“你放開我，弄皺我的衣服了！”

“你想死別拉上我！”我湊在他耳邊咬牙切齒。

“這裏沒有法律了，隻有拳頭，你再作妖，信不信他們把你扔出去凍成冰雕？”

齊昊臉色一白，似乎想起了門口那個男人的慘狀，最終閉了嘴。

後半夜，氣溫降得更低了。

超市裏的溫度計顯示已經到了零下十五度。

即使裹著棉被和羽絨服，手腳也開始失去知覺。

呼吸間全是白霧，睫毛上都結了霜。

齊昊凍得嘴唇發紫，卻還死死抓著他不肯穿的羽絨服一角，嘴裏念叨：

“我不冷，這點低溫算什麼，我可是冬泳過的。”

“不行，太冷了！得生火！”

有人提議。

雖然室內生火有危險，但在凍死和中毒之間，大家本能地選擇了取暖。

經理指揮大家清理出一塊空地，找來了一些鐵皮桶當火盆。

燃料成了問題。

“燒那些木頭托盤，還有紙箱子！”

大家七手八腳地拆卸貨架底部的木托盤。

幾個火盆很快燃了起來，火光給這絕望的夜晚帶來了一絲久違的溫暖。

人們圍著火盆擠成一團。

齊昊也不例外，憑借著那股不要臉的勁頭，硬是擠到了最裏圈。

然而才老實沒過多久，他又開始作妖了。

“咳咳咳！這什麼味兒啊！”

齊昊捂著鼻子，一臉嫌棄地揮手。

“這木頭是不是發黴了？煙這麼大，熏得我眼睛都疼。”

“我的限量版球鞋可是翻毛皮的，最吸味了，回頭全是煙熏味。”

旁邊的大叔正烤著手，沒好氣地說：

“嫌味兒大你滾一邊去凍著！”

齊昊哪受過這種氣，指著不遠處的服裝區。

“那邊不是有很多衣服嗎？燒那些衣服啊！棉質的衣服燒起來煙小，還暖和。”

我心裏一驚。

服裝區的衣服現在可是保暖救命的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