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結婚五年,為救顧西野失去左耳聽力的事,我講了 33 次。
可我每次偏頭聽人說話時,他都很不耐煩。
“你怎麼總愛歪頭裝可愛?正常點不行嗎?”
甚至跟朋友抱怨:“我老婆總愛賣萌,說她她也不聽。”
直到國慶公司酒會,他親手將小助理的耳環摘下,還細心叮囑:“耳洞前幾天發過炎,少戴這些。”
別人耳洞發炎都記在心上,我因救他失聰養成的習慣,他卻選擇性的遺忘。
原來我的犧牲,在他眼裏從來都隻是“愛賣萌”。
01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宴會廳,肩頭猛地撞上兩個渾身酒氣的男人。
他們反手扣住我的手腕,黏膩的眼神在我身上遊走。
“都投懷送抱了,還裝什麼清高?”
我掙紮著,習慣性地偏頭想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隻是這個動作卻讓兩人哈哈大笑起來:“這就開始欲拒還迎了?”
說著兩人硬拉著我往外走。
我慌忙環顧四周,顧西野正護著許晚晴朝這邊走來。
我用盡所有力氣大喊:“顧西野,救我!”
終於,顧西野攔在了我們前麵,許晚晴卻搶先開了口。
“顧總,我剛才看到清霧姐偏頭朝他們笑來著,他們應該認識吧。”
顧西野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那兩個男人立刻附和:“對對,我們認識!”
我急著要解釋,臉頰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夏清霧,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顧西野的聲音裏滿是怒火。
臉上火辣辣的疼,嘴裏腥甜漫開。
等我抬頭時,他已經攬著許晚晴走開。
許晚晴還回頭怯怯地說:“顧總,清霧姐會不會怪我呀?我好怕......”
“有我在,她不敢。”
悲憤從胸腔蔓延全身,我衝著他的背影喊:
“顧西野,你今天要是就這樣走了,我們就離婚!”
他腳步頓了頓,頭也不回:“離婚?你幼不幼稚?”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帶著許晚晴離開。
沒了顧西野的震懾,那兩人更放肆了,拽著我往路邊的車拖:
“小寶貝,他不疼你,我們疼你!”
我趁他們鬆懈時猛地掙開,一頭紮進廣場的人群裏。
直到確認沒人追來,我才癱坐在長椅上,抱著胳膊止不住地發抖。
手機亮了,我看到許晚晴更新了朋友圈。
九宮格照片裏,顧西野蹲下來給她係鞋帶,排隊給她買奶茶,還小心翼翼地給她發炎的耳洞上藥。
這些溫柔,我從未擁有過。
顧西野的消息緊跟著發來:
“晚晴被你嚇到了,我先送她回去,晚點接你。”
強忍著手腕的疼痛,我回複道:
“不用了,我們離婚吧。”
02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我想起了和顧西野的過往。
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高一新生表演上。
那天在台上表演的我,突然來例假弄臟了裙子。
正當我手足無措、滿場嘲笑湧來時,顧西野從人群裏走出來。
他把校服外套扔給我,又轉身消失在人潮裏。
他是天上的太陽,我是路邊的石子,那是我們唯一的交集。
高中三年,大學四年,我暗戀了他整整七年。
畢業後,就在我準備放棄時,卻撞見顧西野被競爭對手綁架。
不知哪來的勇氣,我拎著棍子衝進去,大喊“我已經報警了”,竟真把綁匪嚇跑。可我解開顧西野手上的繩子時,一枚自製雷管扔到了旁邊。
我毫不猶豫撲上去護住他,自己卻暈了過去。。
醒來後,我發現左耳失聰,崩潰得用手不停拍打耳朵,連流血都沒察覺。
顧西野抓住我的手,把一枚鑽戒戴在我無名指上,鄭重求婚。
“夏清霧,我會一輩子對你負責。”
我清楚他不愛我,不過是報恩。
可麵對喜歡了七年的人,我還是想賭一把。
賭他會愛上我。
顧西野確實說到做到,婚後五年,風光無限的他沒一條花邊新聞。
可現在他有了愛的人,我也不必再糾纏。
輸了,我認。
我拿起手機給律師發了條消息:“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
沒等顧西野來接,我直接回家收拾東西。
環顧這個住了五年的家,才發現我和顧西野如此涇渭分明。
他住二樓,我住三樓,隻有每周六履行夫妻義務時,我才被允許進他的臥室。
我本以為這是他的生活習慣,現在才懂,不過是沒將我放在心上。
再收到顧西野的消息已經是兩天後。
“老地方,今晚過來參加一個聚會。”
我最後看了眼已沒我任何痕跡的房子,拿著離婚協議去了“老地方”。
到了才知道,整個酒吧的消費他包了,隻為慶祝許晚晴的生日。
想想自己,結婚五年,從沒過上生日、紀念日。
顧西野總說“都是虛的,不如多談個訂單”。
原來不是儀式感虛,隻是人不對。
我正要推開包廂門,裏麵傳來顧西野和朋友聊天的聲音。
“西野,夏清霧還真適合做顧太太,聽話不惹事。”
“那可不,當年我們精心策劃那場測試,找的就是能拿命護你的人。。”
“我現在想到雷管爆炸時,她那義無反顧的模樣就想笑。”
“是啊,那雷管的藥量我們算過的,就算她不擋,西野也不會有事。”
我踉蹌著退了兩步,原來如此。
難怪我醒後要報警,顧西野百般阻撓。
難怪同樣的事情,我說了33次,他仍然記不住。
也是,誰會在意一個傀儡的喜怒哀樂呢?
夠聽話,夠忠誠就夠了。
愣神間,包廂裏響起起哄聲:“親一個!親一個!”
透過門縫,我看見顧西野和許晚晴深情擁吻。
許晚晴的目光掃過來,眼裏滿是挑釁與得意。
一吻結束,一個醉了的男人上前調侃:“西野,既然你不愛她,不如把夏清霧給兄弟我嘗嘗,我還沒試過人妻呢!”
所有人等著看熱鬧,顧西野卻黑了臉,語氣冷了幾度:“她現在還是我名義上的妻子。”
我心裏冷笑。
名義上的妻子?很快就不是了。
我捏著離婚協議,推開了包廂的門。
03
所有人看見我,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顧西野最先開口,語氣裏帶著幾分意外:“你怎麼來了?”
許晚晴立刻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身子,嬌聲道:
“顧總,前幾天不是清霧姐生日嘛,聽說您沒陪她過。”
“我想著差幾天也沒關係,就用你的手機發消息把清霧姐叫過來了,也算補上了。”
顧西野眸色沉了沉,轉頭看向我:“你看晚晴多懂事,學著點。”
我將離婚協議丟在他麵前:“我是來找你簽字的,不是來過生日的。”
顧西野拿起協議,指尖點著紙麵:“就因為那天我沒有去接你?你就要離婚?”
他說的輕巧 ,可他忘了,那天若不是我逃得快,後果不堪設想。
沒等我回答,他抬手將離婚協議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我說過會對你負責一輩子,你別再無理取鬧。”
我指著許晚晴,聲音發顫:“這就是你說的負責?”
許晚晴瞬間紅了眼眶,一副無辜模樣。
“我和顧總什麼都沒......”
“不用跟她解釋。”
顧西野打斷了她,眼神落在我身上,陌生的像在看外人。
他大概從沒想過,我會讓他在這麼多人麵前下不來台。
忽然,他低笑一聲:“在這個圈子裏五年了,還沒習慣?”
“誰不養一兩個金絲雀?我能守身五年,已經對得起你了。”
說完,他勾起許晚晴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包廂裏口哨聲、起哄聲此起彼伏,比剛才更熱鬧。
之前那個說想“試試人妻”的男人,搖搖晃晃走到我身邊,伸手就想摟我的肩。
我抬腳把他踹倒在地,隨手抄起桌上的酒瓶朝他頭上砸去,鮮血瞬間流了他滿臉。
包廂又一次陷入死寂。
顧西野隻記得我愛他。
卻忘了,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從來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以前愛他,我甘願收斂鋒芒,咽下所有委屈。
可現在不愛了,我再也不想委屈自己。
我從垃圾桶裏撿回離婚協議,重新扔到他麵前。
顧西野推開懷裏的許晚晴,定定地看著我,像是要把我看穿。
最後,他一字一頓地道:“我不會和你離婚。”
“你會的。”我迎著他的目光,同樣字字清晰。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那個五年沒碰過的號碼,聲音平靜卻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