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早,我就聯係了搬家公司。
陸靳言以為我在強撐,在等某個情緒崩潰的瞬間,好撲倒他腳下哭著挽回。
我太久沒睡過這麼舒服的床墊了,這一晚睡的前所未有的舒服,整個人看著容光煥發的。
下樓時,陸靳言破天荒的在家司,我對他點點頭,徑直走向廚房給自己倒杯水。
“真要搬?”
我剛咽下一口水,還未回應,門鈴卻突兀地響了。
張媽去開門,伴隨著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林薇薇的身影幾乎是衝了進來。
她眼圈微紅,精心修飾的妝容也掩不住臉上的激動與委屈。
目光直接鎖定了陸靳言,又飛快地掃過我,帶著明顯的敵意。
“靳言!我聽說蘇小姐今天就要搬走?你怎麼沒告訴我?”
“你們是不是......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處理清楚?”
陸靳言眉頭蹙起,站起身。
“薇薇,你怎麼來了?這裏的事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
林薇薇的聲調拔高,帶著哭腔。
“那你昨晚為什麼心不在焉?為什麼看著那套茶具出神?”
“是不是後悔了?是不是她還要用搬走來逼你什麼?”
她猛地指向我,指尖幾乎要戳過來。
我放下水杯,有些意外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爭執,心裏隻覺得荒唐。
陸靳言的臉色沉了下來,語氣帶著警告。
“薇薇,注意你的言辭。這是我和蘇晚之間的事。”
“你們之間?”
林薇薇像是被這個詞刺痛了,淚水滾落。
“那我又算什麼?我等了這麼多年。”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和你在一起了,可你......你連她搬走都不讓我知道。”
“你是不是根本沒想好?”
眼看氣氛越來越僵,陸靳言下顎線緊繃,顯然動了怒。
我輕輕歎了口氣,走了過去。
“林小姐,你冷靜一點。”
我的聲音平和,甚至帶著一點安撫的意味。
我轉向陸靳言,語氣堪稱誠懇。
“靳言,林小姐情緒激動也是情理之中。”
“她畢竟等了你這麼多年,女孩子青春有限,心裏難免不安。”
“你好好跟她說,別發脾氣。”
兩人俱是一愣。
林薇薇的哭聲噎住了,睜大眼睛看我。
仿佛不明白我為何在幫她說話。
陸靳言則凝視著我,眼神複雜難辨,像是第一次認識我。
我繼續對陸靳言說道,語氣平和得像在勸解一對普通朋友。
“你們走到今天不容易,別為這點小事傷了感情。”
“我搬走對大家都好,林小姐也不用再懸著心。”
我甚至還對林薇薇安撫性地笑了笑。
“你放心,我和靳言該分割的都已經談妥,沒有任何私下牽扯。”
“以後,他就是你一個人的了。”
林薇薇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卻在我過於坦然甚至帶著祝福的態度麵前,什麼也說不出來
隻剩滿臉的茫然和未幹的淚痕。
陸靳言的臉色卻更難看了。
我的每一句勸和,在他聽來都像是最徹底的撇清和諷刺。
他想看到的糾纏、痛苦、乃至怨恨,一樣都沒有。
我隻像一個急於促成好事、撇清自己的局外人。
“蘇晚!”
他聲音低沉,含著怒意。
“搬家公司的人應該快到了。”
我仿佛沒聽出他的怒意,看了一眼牆上的鐘,禮貌而疏離地對兩人點點頭。
“你們慢慢聊。我的東西不多,收拾起來很快,不會打擾太久。”
說完,我不再理會神色各異的兩人,轉身走向書房。
去取那幅屬於我自己的小油畫。
將那幅描繪著老家庭院一角的畫抱在懷裏時,我感到一種奇異的踏實。
客廳裏隱約又傳來壓低的爭執聲,模糊不清。
我輕輕帶上了書房的門,將那一片混亂隔絕在外。
窗明幾淨,陽光正好。
我抱著我的畫,心裏一片平靜。
他們的悲歡離合,從此真的與我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