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矜貝鐵青著臉,一腳踹開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剛坐進車裏手機就響了,卻是個陌生號碼:
“您好,請問是沈淩的家屬嗎?”
陳矜貝皺眉,按照以往,她一定會立刻冷冰冰地反駁“不是”,然後直接掛斷,甚至懶得再多問一句。
可今天,不知道是剛才在那舊房子裏觸動了哪根神經。
她竟然頓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應了一聲:
“......我是。什麼事?”
電話那邊,對方的聲音平穩無波:
“我這裏是西山殯儀館。沈淩小朋友的骨灰已經在這裏存放近一個月,請問您什麼時候來領取一下?”
陳矜貝目露疑惑,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驟然收緊:
“......你說什麼?什麼骨灰?”
“是這樣的,沈淩小朋友自去世後骨灰存放至今,一直無人前來辦理後續手續。”
“我們查閱了她的信息,目前隻有這一個號碼可以打通。”
“你胡說什麼!”陳矜貝聞言聲音猛地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尖銳,“哪個騙子派你來的?沈賦呢?他怎麼可能讓......”
她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連續震動了幾下。
屏幕亮起,是李秘書發來的消息。
第一條,“陳總,關於沈淩的下落查到了”。
第二條:“很遺憾......資料顯示,她於一個月前因車禍去世”。
文字冰冷地定格在屏幕上。
陳矜貝的呼吸驟然停住,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
電話那頭的工作人員還在例行公事地確認:
“女士?您還在聽嗎?如果需要的話......”
“地址。”陳矜貝猛地打斷他,“把地址發給我!現在!”
她甚至沒等對方回複,就一把扔開手機,猛地發動了車子。
引擎發出刺耳的轟鳴,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一路上,她開得近乎瘋狂,連闖了幾個紅燈,好幾次險些擦撞到旁邊的車。
我飄在副駕駛座上,看著她緊抿著唇,眼神發直,握著方向盤的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她終於知道了女兒的死訊,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陳矜貝到殯儀館後,一把抓住前台的工作人員,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沈淩......我找沈淩!她的骨灰呢!”
工作人員被她嚇了一跳,核對信息後,帶著她走向一排冰冷的寄存格。
一個小小的、樸素的格子被打開,裏麵放著一個同樣小小的骨灰盒。
上麵貼著一張黑白的照片——
正是我的女兒,沈淩。
她笑得眼睛彎彎,和我在時一模一樣。
陳矜貝的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指尖顫抖著幾乎不敢碰那個盒子。
“為什麼......為什麼她爸爸......一直沒來接她?”
她喃喃自語,像是問別人,又像是問自己。
工作人員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您不知道嗎?沈淩女士的父親,沈賦先生,去世得更早。”
“在我們這裏的記錄顯示,他是在沈淩小朋友之前離世的。理論上,他無法來辦理手續。”
如果說女兒去世的消息讓她震驚。
那聽到工作人員剛才的話,直接讓陳矜貝呆愣在原地:
“你......你說什麼?不可能,不可能!”
她猛地抬頭,眼睛裏布滿血絲:
“他怎麼可能死得更早!他明明——”
陳矜貝的反駁再次被口袋裏手機的震動打斷。
她像是預感到了什麼,機械地、緩慢地掏出手機。
屏幕上,李秘書的最新消息清晰無比:
“陳總,經多方核實確認,沈賦先生的確已於五年前去世。”
“死亡原因是虐待致死,具體原因我還在跟警方那邊對接。”
“嗡”的一聲。
陳矜貝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手指一鬆,手機“啪”地一聲掉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她愣愣地看著那個小小的骨灰盒,又緩緩抬頭看向空無一物的前方,瞳孔一點點放大,失去了焦點。
突,整個身體開始無法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
“為什麼,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