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知薇回去,找到了臥室裏的保險櫃,輸入密碼打開。
最上麵放著那份厚厚一遝的財產公證書。
她翻到最後一頁,季臨川的簽字下麵還有一行小字:
“本人季臨川自願將名下一半資產贈與孟知薇。”
孟知薇拿出手機,一頁一頁拍下來。
微弱的拍照聲在安靜的房間一次次響起,法律條文和數字統統被記錄下來。
結束後孟知薇又從抽屜底層拿出一份文件夾。
裏麵是她這幾年陸續收集的資料。
唐氏集團稅務問題的賬目截圖,可疑合同的複印件,還有幾個匿名信源提供的內部消息。
以前她是為了幫季臨川反擊,現在這些成了她全身而退的籌碼。
孟知薇把這些全部拍照備份到雲端,設置了雙重加密。
做完這一切,時間是晚上十一點。
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季臨川推門進來,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
他看起來很疲憊,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見孟知薇在客廳,他有些驚訝:
“還沒睡?”
孟知薇麵上看不出什麼異常:
“等你。”
季臨川把外套扔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
“唐熙情況不好,手術醒了後一直哭,說擔心她家公司被查,怕她爸出事。”
他在孟知薇旁邊坐下,身體陷進沙發裏:
“她現在情緒不穩定,不能再受刺激。”
“薇薇,把那些證據交給我處理吧。”
孟知薇的聲音很輕:
“不留著逼唐熙交權嗎?”
季臨川皺眉,像是斟酌之後,開口:
“我怕她因此出事,到時候扯出人命反倒連累你。要不,先穩下來再說。”
孟知薇深深看了他一眼,走回房間,拿出文件夾遞給他:
“就這些了。”
給他也沒什麼,她才備份過,之前複印過一份在律師那裏。
想不到這些生意場上的算計,同樣適用昔日的枕邊人。
季臨川接過文件翻看著,起身抱了抱孟知薇:
“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明明像之前一樣親密的接觸,孟知薇卻覺得他們隔得很遠很遠。
在季臨川看不見的角度,她的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接下來的三天,季臨川很少沒回家。
偶爾打電話,也是匆匆幾句:
“唐熙病情又嚴重了”、“醫生說要觀察”、“你先睡不用等我”。
他說唐熙的心臟問題需要靜養,安排了最好的病房和護理,親自盯著用藥。
孟知薇問了助理,才知道唐熙隻是輕微的心律不齊。
一次她去醫院找季臨川,那時唐熙剛睡著,季臨川靠在椅子上也睡著了,手還握著唐熙的手。
孟知薇第一次覺得,或許季臨川自己都沒意識,他對唐熙的情感早就超出了“控製”或“欲望”。
那是更深的習慣和記憶,是刻在骨子裏的。
他記得唐熙所有的喜好,記得她不吃什麼,記得她怕冷,記得她睡覺要留一盞小燈。
這些細節孟知薇用了五年都沒能讓他記住。
孟知薇忍住心頭的酸澀,告訴自己及時止損,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朋友介紹的資產管理人幫她處理好了房產和投資,變現後存在海外賬戶裏。
工作交接也很順利,入職日期定在下個月15號。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
這天下午,季臨川罕見地早早回來,讓孟知薇陪他參加慈善晚會。
晚宴設在市中心一家酒店。
季臨川帶著孟知薇入場,自然地摟著她的腰,一路跟人寒暄。
有人誇他們郎才女貌,她笑而不語。
季臨川從侍者托盤取下一杯香檳,正要遞給孟知薇,動作突然停住了。
他看到了穿著淺粉長裙、坐在角落沙發裏的唐熙。
“有果汁嗎?”他對侍者說,“那位唐小姐不喝酒。”
見侍者回應,季臨川這才把香檳遞給孟知薇。
孟知薇接過酒杯,凝視著杯中輕輕晃動的透明液體。
她記得出門前跟季臨川說過,自己胃病最近又犯了,今晚不能喝酒。
他忘了,或者根本沒認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