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小姐,請您立刻來醫院。您父親和姐姐出車禍了,急需家屬簽字!”
何嘉言瞬間如遭雷劈,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
“嘉言!”
顧以琛慌亂地攬住何嘉言的肩,正準備將她扶起,卻聽到助理在身後焦急地喊道。
“顧總,孟小姐不小心把休息室的花瓶打碎了,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我這就來!”
顧以琛當即鬆了力道,何嘉言隨著重力狠狠跌倒在地,膝蓋瞬間青紫一片。
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用盡全身力氣跑到街上,攔下了去醫院的出租車。
一遍,兩遍......二十遍。
無論何嘉言怎麼撥打何父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她的心也跟著一寸寸沉到穀底。
方才醫生和顧以琛的話在她腦海裏不停回蕩著,她把頭深深埋進膝蓋裏。
任憑淚水打濕了沾滿食物殘渣的衣衫。
父親一定不要有事......
否則,她要顧曜陽和孟曉曉拿命來換!
醫院的大門出現在麵前,何嘉言卻突然被斜刺裏衝出來的保鏢攔住。
“抱歉夫人,先生讓我們將你帶回公司。”
路過的人漸漸圍了上來,何嘉言再也管不了什麼顧夫人的體麵。
她朝著保鏢怒吼道:“滾!我家人等著我簽字,你們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保鏢卻對何嘉言的話充耳不聞,一左一右架住何嘉言的肩膀,將她架住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那輛何嘉言無比熟悉的邁巴赫就停在不遠處。
遠遠隔著車窗,何嘉言辨認清楚了副駕裏孟曉曉的口型。
活該。
孟曉曉轉頭拉著顧以琛的手臂,柔聲求道:“何小姐也不是故意的,以琛你還是放她去給家人簽字吧。”
說到這裏,她忽然頓了頓,看向何嘉言的眼底閃過一絲寒芒。
“畢竟何先生隻有一個女兒,要是去世了,何家就隻能變成顧家的了。”
“你啊,還是太心軟了。”
顧以琛噙著笑,伸手挑了下孟曉曉的下頜
隨即冷冷抬眼,朝著保鏢吐出幾個字。
“帶夫人去手術室簽字,記得替我關照好嶽父大人。”
何嘉言又一次被保鏢強行架著往樓上走去。
她的身體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頭腦卻無比清晰。
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了顧以琛最險惡的目的。
娶她做顧夫人,無非是看上了她港圈千金的出身。
和何家的萬貫家財!
隻要何父一去世,她將顧曜陽認作親子。
顧以琛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將顧何兩家的資產都收入囊中!
真是用心險惡至極。
何嘉言忍不住幹嘔起來,久久沒有進食的酸水在胃裏翻江倒海。
像是在腹部狠狠紮下一針麻醉,疼得她幾乎站立不穩。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大門終於出現在了眼前。
何嘉言用盡全身力氣掙脫保鏢的束縛,拚命喊著何父的名字。
手術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醫生摘下口罩,對著何嘉言歎了口氣。
“抱歉,您父親的情況不容樂觀,除非有國外空運而來的特效藥,才有機會挽回性命。”
“無論多貴我們都接受,隻要能救下我父親!”
何嘉言雙膝忽地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醫生歎了口氣道:“這個特效藥,在京市隻有顧氏集團有資格進口。”
何嘉言死死咬住嘴唇。
“您隻管搶救,剩下的我來處理。”
她按開屏幕,顫著聲音給顧以琛打了電話。
“我父親需要你們顧家進口的特效藥救命,開個價吧。”
“嘉言,你清楚我想要的是什麼。”
隔著聽筒,顧以琛的聲線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何嘉言隻來得及捕捉到他尾音裏的無奈。
濃烈的腥鏽味在口腔裏蔓開,何嘉言隻覺得走廊的白色牆壁在視線裏變了形。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低啞著聲音道。
“我答應你。救救我爸爸。”
顧氏的人很快將特效藥送了過來。
何嘉言焦急地守在門外,顧以琛始終沒有出現。
走廊裏來來往往的護士似是瞥見了何嘉言的背影,開始竊竊私語。
“那個人就是何小姐吧?丈夫在旁邊陪著別的女人,也太可憐了。”
“顧總對那個金絲雀是真的寵愛,隻是劃傷了皮,就把全院專家都叫去特護病房會診了,隻留下來幾個實習醫生。”
何嘉言衝到護士麵前,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說手術室裏隻有實習醫生?”
護士被何嘉言嚇了一跳,下意識道:“是啊,顧總將手術室裏的遺體捐給醫院了,可以直接用做教學。”
遺體,捐獻,教學。
每個字何嘉言都認識,組合起來的意思卻讓她一時間分辨不清。
父親已經去世了?
怎麼可能!
醫生剛剛分明還在通知她去拿特效藥,她父親明明還在搶救!
何嘉言強行推開手術室的大門闖了進去。
被白布蒙住的身體卻像是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了她的頭骨上。
幾個實習醫生湧上來想攔住何嘉言,都被她用力推開。
她跌跌撞撞地爬到手術台前,指尖顫抖得幾乎握不住白布的邊緣。
眼見著白布覆蓋著的遺體露出了半張臉,何嘉言的瞳孔卻猛地一縮!
這個人竟然不是她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