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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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物買什麼好呢？

我記得媽媽說，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輩子平安順遂，有了想法，於是我急匆匆地朝商店走。

跑著跑著，我捂著難受的肚子停了下來，大口喘息著，隨後慢吞吞的挪向了商店。

我最終選定了一塊銀的平安鎖，請求店員姐姐替我包裝好寄到媽媽那裏去。

隨後，我又買了幾張紙和筆，請路邊的一個先生替我寫信。

我說，希望把自己的幸福都留給媽媽，希望我不在了，媽媽能徹底忘記過去。

那先生吹著胡子罵我，小孩子家家的和大人賭什麼氣，寫的什麼不吉利的話？像是遺書！

我嘿嘿一笑，這就是遺書啊！

他見我笑，狠狠瞪了我兩眼，才按著我的話接著寫，邊寫邊罵錢難掙啊屎難吃，還說到時候我媽媽找來了，他是不會退錢的！

放心吧！媽媽才不會找我呢！她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這時，媽媽發來消息：“好無聊，每天除了看醫生就是看醫生，可我感覺我已經好了呀？”

我想了想，說：“別無聊了，我給你講個冷笑話吧！”

“有一天我胃疼，我說：胃，你不能別痛了？你猜她說什麼？”

媽媽很捧場：“什麼？”

我說：“第一，我不叫胃！”

媽媽反應過來後，發來語音，媽媽笑得很開心，我聽見媽媽發自內心的笑，也笑了。

媽媽，我想一直陪著你呀？

我想，我不應該那麼悲觀的，說不定我還不會死呢？畢竟奶奶常說，禍害活千年呢！

最後過了好半天，寫信先生才慢吞吞寫好兩封信。

一封給媽媽一封給何姨，給何姨的信封裏放了我剩下的所有錢。

趁著天色還早，我又去撿了點垃圾。

我到垃圾場時，看見何姨滿麵愁容的發呆。

我沒有打招呼，隻是悄悄放下垃圾和信封，獨自回到潮濕的橋洞。

我捂著肚子靠著牆坐下，看著寫給媽媽的信，卻不敢寄出去。

媽媽最討厭我了，她要是看見我寫的信一定會生氣的吧？

算了算了，這封信就當做我的留念吧！

這時，醫生給我電話手表發來消息。

“小花，你還這麼小不該放棄的，錢的事情，我們可以給你搞募捐，聽何姨說你的情況又嚴重了，必須盡快治療，你還小——”

我剛想說沒事的，我不想浪費大家的錢。

而且我是拐賣犯的女兒，他們要是知道我是誰，肯定會被嚇一大跳，說不定還要讓醫生阿姨和何姨退錢呢！

我已經給他們添了很多麻煩了，但我剛開口說一個字，一口血就噴在電話手表上。

我慌張的擦拭，但這血就想開了閘，怎麼也止不住。

好多血，頭好暈，肚子好疼，血和淚混在一起，我心裏有些害怕，或許我真的要死了，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在這裏。

但沒關係，死了也沒關係，我本來不該來到這世上。

但或許我應該像小狗一樣找個地方藏起來，不然明天會嚇到過路的人。

我努力撐起沉重的眼皮，看著媽媽下午發的朋友圈。

“今天天氣真好，希望以後的每一天都如今天般晴朗！”

配圖是媽媽端著咖啡笑著看鏡頭。

媽媽比以前更漂亮了，隻是依舊很瘦，眼裏的怨恨與絕望也已經被溫柔代替。

看著這一幕，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

真好，媽媽已經不懼怕鏡頭了，已經放下過去開始新生活了吧？

真好，在死前，還能再看一眼媽媽的臉。

這時，電話手表亮了，我看見媽媽問：“你到家了嗎？”

此時，我在角落蜷縮成一團，努力按下語音鍵，對著手表那頭氣若遊絲道：“媽媽......對不起呀，騙了你那麼久。一直和你聊天的人是我呀......”

“不過沒關係，我很快就要死啦。我死後，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你的汙點了，以後，你一定要幸福呀！這是......”這是本教母為你實現的最後一個願望啦......

話音未落，我便翁鳴的警笛聲中，緩緩地閉上了眼。

等我再次睜開眼，卻看見警察給媽媽的電話，讓她來給我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