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郝燃的效率很快。
當我點開薑馨的照片時,我呼吸窒住。
十八歲的少女,眉眼彎彎,酒窩淺淺。
太像了。
像到......我甚至以為看到了年少的自己。
第二頁,是薑馨的屍檢報告。
妊娠約16周,雙絨雙羊雙胎。機械性損傷導致顱腦粉碎性骨折,內臟多發性破裂,當場死亡。
竟然是一屍三命。
我猛地記起了,顧離的助理提起過。
“顧總,薑馨小姐的三顆星已經滿十年了,要續費嗎?”
顧離隨即批了文件。
“再續十年。”
他為了紀念薑馨,買了三顆星星的命名權。
有時候他喝了點酒,就會去頂樓的天文望遠鏡看星星。
有一次,他喝多了,抱著我。
“阿馨,對不起。”
我以為他叫的是我。
“阿星。”
等他清醒後,他卻矢口否認,忘得一幹二淨。
現在想想,他忘不了薑馨,是因為初戀,還是因為愧疚?
我想起薛芷的話。
“你以為我哥有多愛你呢,還不是因為你這張臉......”
原來,我還是個替身。
郝燃又發來語音。
“薑馨出事前一周,她的車在4S店保養過。保養記錄顯示,刹車係統檢查‘一切正常’。”
“但事發後交警鑒定,刹車油管被人為剪裂,切口很細。”
“但是不知道為何,後來薑家不了了之,也沒有進一步追究。”
我大致可以猜出,薑馨是第一個死在薛芷手裏的。
加上我媽,她一共害了四條人命。
還有兩個人,到底是誰?
我還沒想通。
回到我和顧離的家,客廳燈火通明。
顧離臉色陰沉,顧父顧母分坐兩側。
薛芷蜷在顧母身邊,右手裹著厚厚的紗布,眼睛紅腫,正小聲啜泣。
“跪下。”
顧父看到我,突然開口。
我動作頓住,看向他沒有動。
“爸讓你跪下,沒聽見?”
顧離一步步走過來,按住了我的肩膀。
我冷眼看向他。
“憑什麼?”
顧離情緒激動,用力強壓著我。
“你還裝,就憑你剪了阿芷的刹車線!差點害死我們!”
我被他按得肩膀疼痛,但是甩不開。
“我沒有。”
“還狡辯!”
薛芷帶著哭腔喊起來。
“星姐,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也不能這樣啊!要不是哥反應快,我們......我們可能就......”
她哭得喘不過氣,顧母連忙摟住她安撫,看向我的眼神充滿責備。
“晚星,你太讓我失望了。”
“阿芷可是你小姑子,你怎麼能......”
我終於用力甩開了顧離的手。
“我說了,我沒有。”
“車就在家裏車庫,除了你,還有誰?”
顧離的眼神銳利。
“傭人都查過了,沒外人靠近。”
我猛地看向薛芷。
她躲在顧母懷裏,嘴角勾起了一下。
原來,是她剪了自己的刹車線,栽贓給我。
我後退一步,拉開了和顧離的距離。
“你們認定是我,那就報警。讓警察來查清楚到底是誰做的。”
薛芷的哭聲戛然而止。
顧離的臉色也變了變。
“報什麼警!”
顧父一拍茶幾,茶杯震得哐當響。
“家醜不可外揚!晚星,你現在給阿芷道個歉,寫個保證書,這事就算過了。”
我笑了,眼淚卻衝上來。
“我不!”
薛芷隨即又哭了起來。
“哥,你看她,還不認錯......我的手好疼......會不會留疤啊......”
顧離深吸一口氣,轉向我,聲音壓著怒意。
“孟晚星,我再說最後一遍,給阿芷道歉!”
我看著他冷漠的眼神,不分青紅皂白的偏袒,心徹底涼了。
我緩緩開口。
“顧離,我們解除婚約吧。”
空氣頓時凝固了。
顧離愣住,像沒聽懂。
薛芷的哭聲停了,她抬起頭,眼裏閃過一絲錯愕,然後是壓抑不住的狂喜。
顧離終於反應過來,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肩膀。
“孟晚星,你瘋了?因為這點小事,你要退婚?”
我笑了,輕輕的。
“顧離,你妹妹害死了我媽。在你眼裏,這是‘小事’?”
“她沒有!”
顧離氣得低吼。
“刹車線是你剪的,是你想害她!”
我懶得再看他,直接上樓收拾東西。
顧離追上來,拉住我的手臂。
“你不擔心你爸......”
嗬嗬。
他還想拿我爸的命來威脅我。
我抬眼看向他。
“我已經幫我爸辦理出院了,他已經飛去國外治療了,不需要你施舍照顧了。”
顧離頓時一愣,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顧母氣得拍著桌子。
“讓她走,我們不要這樣的兒媳婦。居然還敢冤枉我們女兒。”
我看向顧母一眼,心裏更寒。
半年前,她生病住院,嫌棄護工照顧不好,讓我貼心照顧了一周。
那一周,我整整瘦了十斤。
事後,她誇我。
“晚星真是個不錯的姑娘,我要把她當親閨女一樣疼。”
如今,隻憑著養女一麵之詞,她就給我定了性,絲毫不顧我的清白。
看來,這一家人,都一樣。
沒有人,值得我再尊重和顧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