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做背屍人替病重兒子積陰德的第九百九十九天,
隻剩最後一個單子,我就可以回去和家人團聚了。
我充滿幹勁地趕到客戶指定的位置,卻看到我日思夜想的兒子,
正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倒在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染紅了地板。
“安安!”
我衝過去抱起兒子,卻發現他瘦骨嶙峋,身子已經僵硬了。
一旁穿著西裝的肥胖男人不耐煩地催促,
“你趕緊把這個得罪霍夫人的小野種背走燒掉。”
“差點衝撞了霍夫人肚子裏的小少爺,真是晦氣!”
我滿眼猩紅,整個京市,隻有一個人能被尊稱霍夫人。
他口中的人是霍夫人,那我是誰?
壓住滿腔怒火,給霍胤臣打電話。
他卻高高在上地質問,“孟清禾,屍體背完了嗎?成天就知道打電話,兒子還等著你救命呢!”
我直接掐了電話,讓人炸掉霍氏大樓。
什麼時候,他一個贅婿敢這麼跟我說話了?
1
掛完電話,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挺著大肚子,在一群女傭的簇擁下朝我走過來。
她看見我,嫌棄地捏住鼻子。
翻起白眼,對身旁的胖男人道,“都交代清楚了嗎?”
男人立即對她點頭哈腰,“夫人放心,您有霍總撐腰,不就是玩死了一個小野種,有什麼打緊!”
他說完,我才發現兒子瘦弱的身體遍布傷痕。
雙眼隻剩兩個血洞,眼珠不翼而飛。
小腿被折到肩膀處,臉上密密麻麻的煙頭燙傷。
這可怖的畫麵,幾乎要讓我窒息。
兒子生下來就體弱,長年住在重症病房。
三年前霍胤臣找來一個大師。
說我命格特殊,隻要背夠九百九十九具屍體,
替兒子集滿陰德,兒子就能痊愈。
當時孩子九死一生,隻要能救活他,就是要我死都願意。
我離開前,霍胤臣對我發誓,一定會照顧好兒子等我回來。
可我死都不會想到,我要背的最後一具屍體,竟然是我的親生骨肉!
見我抱著屍體沒有動彈,胖男人狠狠往我身上踢了一腳。
“愣著做什麼,快把這小畜生背走!”
“穿得跟乞丐似的,趕緊滾,別臟了夫人家的地板!”
我抬起眸子,眼睛通紅宛若殺神,“你找死。”
正要狠甩男人一巴掌,卻被那女人用煙灰缸砸中腦袋。
鮮血汩汩地淌出來,糊了滿臉。
我卻認出了那個煙灰缸,是我和霍胤臣三周年時,為他點天燈拍下的周年禮物。
這世上,僅此一隻。
渾身血液凝固住,霍胤臣竟敢真的背叛我!
而等我環顧四周,才發現這套房子如此眼熟,不就是我其中一套房產?
客廳裏擺著一副巨大的結婚照,那上麵的男人正是愛我如命的丈夫霍胤臣。
我捏緊了拳頭,咬牙道,“好啊,霍胤臣,你騙我出去背屍,卻拿我的房子養小三,還讓她害死我兒子!”
立即起身,衝過去擒住那女人的脖子,“你敢殺我的孩子,我要你的命!”
可下一刻,我就被人擒住,我的頭被死死按在地上。
女人呸了聲,走到我跟前,用高跟鞋抵在我臉上。
“嘖,一個背屍體的下等人,也敢對我沈寒寒動手,你聾了嗎?沒聽到我老公是京市首富霍胤臣?”
聽到她的名字,我頓時愣住。
沈寒寒,是霍胤臣資助的貧困生。
他竟敢用我的錢,資助大學生資助到床上去了!
沈寒寒看見我的神情,以為我是怕了,更加囂張。
“像你這種卑賤的螻蟻,我老公眨個眼,就能讓你在這世上消失。”
說完,她像是要印證自己的話,掏出手機給霍胤臣打電話。
特意點開外放,電話接通,她立即夾著嗓子撒嬌道:“老公,有人欺負人家!”
霍胤臣寵溺的聲音傳來,“竟然有人欺負我寶寶,不想活了!”
“寶寶隻管欺負回去,老公給你兜底!”
沈寒寒立即挺直了腰杆,看向我時,像看一個待死的玩物。
她一個眼色讓保鏢用繩子將我綁起來,繩子上還染著兒子的血。
我看著地上小小的一團,一動不動,再也聽不到他軟糯地喊我媽媽。
對著電話怒吼,“霍胤臣,你兒子都被她害死了,你他媽還是人嗎?”
那邊立即頓住,聲音有些慌亂,“寒寒,剛是誰在說話?”
2
沒等我說完,沈寒寒一腳踢在我肚子上。
我發出痛呼聲,她仍覺得不過癮,直接將開水灌進我喉嚨裏。
臉瞬間被燙出紅色的水泡,喉嚨像是被灼燒了一般,發出如厲鬼一樣粗糲的聲音。
“就是個背屍的。”
霍胤臣音量瞬間變大,“你說什麼,背屍的?”
“誰死了?”
“安安呢?他身子不好,你別折騰太狠了,好歹是我的孩子。”
沈寒寒聽出霍胤臣的聲音不對,有些慌。
嘴硬道,“狗吃錯藥死了,上門收屍的老女人腦子有毛病,剛才差點掐死我!”
隨之轉移矛盾,“你就知道關心你的私生子,人家肚子裏還懷著你的種呢!”
當年霍胤臣入贅孟家,才得了父親的支持,當上一城首富。
為了維護他的麵子,我和他隱婚。
甚至安安出生了,也從未對外公布。
外界隻知道霍胤臣有個疼愛入骨的妻子,卻不知那人是我。
麵子裏子我都替他考慮到了,卻沒想到我不在的這些年,霍胤臣竟敢把安安當做私生子扔給小三折磨!
霍胤臣立即被帶偏,溫聲哄了起來,“怎麼會,就是個私生子,哪裏比得上你肚子裏的孩子?”
“你可是我最愛的人!”
沈寒寒又得意起來,“哼,那我教訓個老女人出出氣,你也不許嗎?”
霍胤臣忙哄,“隻要你高興,隨便教訓,大不了老公多賠點錢。”
話音才落,那邊發出一聲轟鳴。
緊接著,電話被掛斷。
我聽到那聲巨響,心裏有數。
看來我的人行動了。
霍胤臣,我兒子死了,你這個霍氏總裁也別當了。
眼裏的仇恨迸發而出,像看死人一樣看著沈寒寒。
“放開我,不然你們都得死。”
大概是我的氣場太過淩厲,圍著的一圈保鏢都被震懾到。
一旁的胖男人對上我的眼神,慌忙看向沈寒寒。
沈寒寒卻不管不顧,狠狠在我臉上抽了好幾個耳光,
輕蔑地笑,“哦?你一個卑賤的窮逼,想讓我怎麼死?”
我也笑,“你信不信,我數五個數,霍胤臣就會乖乖打電話求我?”
“五。”
“四。”
“三。”
“二。”
“一!”
一串手機鈴聲立即響了起來,而我終於用刀片割開繩子,接通電話。
在場的人都變了臉色。
霍胤臣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過來,“清禾,竟然有人炸了霍氏大樓,快讓你的人去查誰幹的,我要把幕後凶手碎屍萬段!”
我正要張口,手機卻被沈寒寒搶走,扔了出去。
手機立即摔成兩半。
沈寒寒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裝什麼,你一個臭背屍的,怎麼會有我老公的電話?”
“你給我老公當墊腳的,他都會嫌你臟。”
我腦海裏閃過從前霍胤臣替我洗腳的場景,心中更是憤恨難當。
他口口聲聲說的愛我,竟然全是謊言!
誰知,碎掉的手機又響了起來,竟自己接通了。
霍胤臣惱羞成怒的聲音傳來,“孟清禾,你敢掛我電話!”
3
隨後,就是一陣“滋滋滋”的電流聲。
幾秒之後,手機徹底報廢,歸於平靜。
沈寒寒臉色陰沉地走到我麵前,“哦,我知道了,你不會就是我老公藏在外麵的賤人吧?”
“那個小賤種的媽?”
她指著地上再無生息的安安,我恨得幾乎要噴血,用力扇了她一巴掌。
“賤種?”
“我才是霍胤臣明媒正娶的妻子!”
沈寒寒哈哈大笑,在我麵前,曬出自己和霍胤臣的結婚證。
我頓時懵了,那上麵的登記日期,就是三年前我離開那天。
而在那之前,我和霍胤臣的離婚證丟失,一直沒來得及補辦。
臨行前,他還患得患失地抱著我,怕我被別的男人拐走。
我這些年拚命背屍,有時為了多背幾具屍體,甚至睡在殯儀館。
隻為了早點回家和他團聚。
誰知,他不僅和別人結了婚,連孩子都有了。
而我的孩子,卻被小三折磨致死!
沈寒寒再次指揮保鏢,“把這個賤人給我吊起來!一個情婦都敢跑到我麵前耍橫,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我就不姓沈!”
我厲聲吼道,“我是孟清禾!你們誰敢動我,等我的人來,你們一個二個,都別想好過!”
我曾經的威名,但凡是在道上混的,沒有一個不知道。
保鏢的腳步頓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沈寒寒氣得衝保鏢抽了幾巴掌,“我讓你們把她給我吊起來!”
一旁的胖男人猶疑道,“夫人,孟家權勢滔天,黑白兩道通吃,連上麵都禮讓三分,霍家可惹不起啊......”
“孟清禾是孟家的掌上明珠,京市數一數二的活閻王,惹了誰都不能惹了她。”
“要是她真是孟小姐,咱們......”
“啪!”
胖男人話都沒說完,就被沈寒寒一鞭子甩在臉上。
“她一個背屍的下等人,又老又醜,怎麼可能是孟清禾!”
“她要是孟清禾,我直播吃屎!”
說著,不耐煩地衝保鏢吼道,“還愣著幹什麼,我老公養你們吃幹飯的嗎?”
一群人烏壓壓地將我圍住。
我的心猛地下墜。
這些年,為了背屍,隻能隱姓埋名,連父親留給我的保鏢都沒帶。
卻沒想到有一天,我一個曾在京市橫著走的京圈大小姐,竟會落到這般孤立無援的地步。
看著愈發逼近的人,我冷靜道,“她雇你們給了多少,我十倍,不,二十倍給你們!”
“你們可以不信我,但孟家呢,誰敢冒充孟清禾?”
保鏢們再次動搖,而這時,別墅上空盤懸著直升機的轟鳴。
我瞬間鬆了一口氣,信心十足地對在場的人道:“你們看,除了孟家,誰有本事在京市出動這麼多架直升飛機?”
沈寒寒的臉色倏地變得十分難看,“怎麼可能!”
她心慌意亂,指著地上安安的屍體,“這個野種怎麼可能是孟家的孩子!”
我的眼睛染著嗜血的紅,冷笑,“你,死到臨頭了。”
可下一刻,我竟被人從身後踹了一腳,跌倒在地。
4
來的人是霍胤臣的心腹楊輝,我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誰知他竟恭恭敬敬地朝沈寒寒點頭示意,“夫人,公司大樓被人襲擊,總裁擔心您的安危,特地讓我帶人來保護您。”
“您有沒有事?”
而沈寒寒看到楊輝身後,帶著那批隻有在緊急關頭才會出現的黑衣人。
氣焰頓時又囂張起來。
她扯著我的頭發,將我的臉展示在楊輝麵前。
惡狠狠道,“她說她是孟清禾?”
楊輝先是一愣,眼神似乎在掩飾什麼。
而我此刻被血糊了滿臉,早已分辨不出原來的麵容,發出的聲音也已經模糊不清。
他皺著眉頭,打量了一番,然後搖搖頭,“孟小姐我見過,不長這樣。”
沈寒寒咧著嘴,將臉湊到我麵前,笑得像撒旦,“這樣啊,差點就被這個賤人騙過去了呢......”
然後對楊輝道,“這個賤人惹到我了,害我動了胎氣。”
楊輝立即意會,讓人押著我。
“夫人,想怎麼出氣,盡管吩咐。”
“總裁說了,隻要您高興,想怎麼玩都行。”
沈寒寒笑得十分惡劣,“去支一口大油鍋。”
我頓時遍體生寒,眼睜睜看著他們將安安的屍體吊在滾燙的油鍋上。
“不要!”
“不要這樣對我的孩子!”
我被按跪在沈寒寒麵前,她捏著我的下巴,一字一句,幾乎要讓我萬箭穿心。
“你藏得真好啊,竟敢比我先生下霍胤臣的孩子。”
“如果不是我鬧著讓他把那個小賤種帶來,還釣不出你這個賤人呢!”
“你都不知道,我就是打了那個小賤種幾下,他就不行了,死之前還在叫媽媽呢,哎喲,真是可憐啊!”
我氣急攻心,猛地噴出一口血。
死死瞪著沈寒寒,“你殺了霍胤臣的孩子,他不會放過你的!”
沈寒寒卻捂著嘴笑,摸著自己的肚子,“一個病懨懨私生子而已,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嫌棄,等他有了健康的孩子,還舍得怪我嗎?”
我才注意到,沈寒寒無名指上戴著的是父親給我的嫁妝,價值千萬。
竟也被霍胤臣送給沈寒寒了!
沈寒寒嬉笑著讓人將安安的屍體一點點下降,幾乎要掉進油鍋裏。
我掙紮著撲過去,卻又立即被按住。
“不要,求你!”
“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沈寒寒滿意地拍拍我的臉,指著那一圈保鏢,“你是怎麼勾引我老公的,就怎麼伺候這些人。”
“把他們伺候爽了,我就考慮考慮給小野種留個全屍。”
我怒視著她,從未感到這樣屈辱,“不可能!”
沈寒寒一步步走到油鍋旁,用刀磨著繩子,“哦,看來你也不是那麼愛你的孩子嘛......”
“可惜小野種死的時候,還一直喊你呢。”
安安的腳已經被放進油鍋,“滋滋”的油炸聲讓我控製不住地幹嘔。
“不要!”
“我做!我做!”
我麻木地脫下衣服,被拖進雜物間,像個性器,被一個接著一個進門的人淩辱。
不知過了多久,這場噩夢才結束。
而我的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皮,身下血流不止。
我用力支起殘破不堪的身子,想去看看我的安安。
卻發現兒子的屍體不見影蹤,油鍋上卻漂浮著一團焦化物。
沈寒寒咧著嘴,“不好意思,繩子不小心斷了。”
“你也真是的,在裏麵喊得這麼享受,孩子都不管了。”
這時,門外響起急促的刹車聲,沈寒寒得意地揚眉,“哎呀,我老公回來了!”
我哀嚎著,奪過刀朝沈寒寒撲了過去。
與此同時,別墅被炸出一個大窟窿,密密麻麻穿著迷彩的蒙麵人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