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那天過後，男生學著小寶的樣子，喊我 “人販小惡魔”，課間總故意撞掉我的課本，把我的作業本扔進垃圾桶。

他們還跟著小寶一起，在我去衛生間的路上堵我，朝我扔紙團、起哄。

我喝水，看見周圍幾個男生表情怪異，也看見身旁的林曉對我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我打開水杯，一隻死蟑螂赫然飄在水杯裏。

我嚇的手一抖，水杯脫手飛出，灑了我一身水，周圍的男生捂著嘴“哈哈”大笑。

看著趙小寶得意的表情，我氣的站起身。

“你要幹什麼？”

趙小寶也絲毫不虛，挺著胸脯撞過來：“呦，小人販子生氣了！”

我含著淚：“我不是人販子，我不是！”

趙小寶推了我一把：“你說不是就不是？你哥哥都說了，你是人販子，殺人犯！”

我心臟猛跳一下，心底的創口瞬間被撕的鮮血淋漓。

老師進來，看見最後一排的哄亂，不悅的罵道：“陸雪，你又在幹什麼？”

“不想讀書就讓你哥哥來給你辦退學，別整天在這裏惹是生非。”

老師也偏向他們。

他不悅的擰了擰眉頭：“上課，圍在那幹什麼，陸雪不學，你們也不學嗎？”

教室裏一片安靜，

我低著頭，狼狽的收拾座位上的狼藉。

我拿出媽媽的照片，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

忽然，我的餘光看見了窗外飄過一個人影。

是媽媽！我激動的險些站起來。

她微笑著，是那麼溫柔，那麼美麗。

我沙啞著聲音哭訴：“媽媽，他們都欺負我，小寶罵我是殺人犯的女兒，同學都不跟我說話，連哥哥也不信我......”

窗外忽然刮起風，雨點 “劈裏啪啦” 砸在玻璃上。

“我好難受，我該怎麼辦啊......”

忽然，我手裏的照片被人奪走。

“上課不專心，還在這擺弄這些沒用的東西！”老師不悅的看著我，雙手一撕，“嘩啦” 一聲，照片被撕成了好幾片。

我尖叫著想去搶，她卻直接走到窗邊，抬手把碎片扔了出去。

我趴在窗戶上，看著那些帶著媽媽笑臉的碎片在雨裏打轉，像斷線的風箏一樣往下墜。

窗外，媽媽的臉色蒼白，像羽毛一般，旋轉著掉落。

我什麼都顧不上了，翻開窗沿就跟著跳了下去。

身體往下墜的瞬間，我好像又聽見了媽媽的聲音，她在叫我的名字，溫柔又心疼。

“砰——！”

我身體狠狠砸在地上，鮮血在我眼前渲染開。

劇痛來襲，我的眼前忽明忽暗。

迷蒙的夢中，媽媽緊緊將我抱在懷裏。

“媽媽抱抱你，媽媽最愛雪兒了。”

好痛，可是我卻感到了心安。

耳邊似乎聽見哥哥的聲音。

“你這就是當老師的，帶頭霸淩學生，你想幹什麼？”

老師慌亂的道歉聲，帶著哭腔：“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我沒想到陸雪會這麼激動...... 我不是故意的......”

沒等老師說完，趙阿姨的聲音就插了進來，滿是委屈的哭訴：“這可不能怪我們啊！是陸雪自己脾氣不好，跟小寶鬧矛盾就跳樓，我們小寶也被她打了，現在還在醫務室呢！”

“閉嘴！” 哥哥的聲音更冷了，“我查了監控才發現，是趙小寶帶頭欺負陸雪，還能有假？”

哥哥是在為我說話嗎？

不會吧，怎麼會是哥哥，他那麼那麼恨我。

他巴不得我永遠消失，這樣就沒人提醒他媽媽受過的苦了。

這世上早就沒人愛我了，媽媽不在了，哥哥恨我，我就像棵沒人要的野草，死了沒人會在意。

我的身體，我的意識像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濃霧，霧越來越濃，我丟失了方向，丟失了光亮。

“嘀——！”

意識地最後，是一道陌生遙遠的聲音。

“孩子的呼吸已經沒有了。”

我想，我應該是死了吧。

媽媽就站在我麵前，她笑著，笑得很美很美。

我知道，她是來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