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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爸爸從海難裏幸存回家後,整個人就變得很奇怪。

他頓頓隻吃生豬腦蘸醬油,少一頓都不行。

看著他吃生豬腦那大快朵頤的樣子,我心裏止不住發涼。

可我明明記得,爸爸之前從不沾染生食,更是吃一口就會吐。

-

這天,我做了個麻辣豆花扮作生腦花端上了桌。

“啥玩意?”

我爸吸了吸鼻子,狐疑地點了點碗邊。

“腦花啊......麻辣生醃的,今天咱們換換口味,醃製的也不錯。”

我努力控製聲音不打顫,其實手心早已汗津津。

這豆花被我用腦花味的料泡了一夜。

醃的時候又用花椒、孜然、燒烤料把豆腐蓋得嚴嚴實實。

應該,可以蒙混過關吧?

我催他:“爸,你別光看,嘗嘗啊。”

“這味道......”

我爸眉頭擰成小水坑,顫巍巍伸出手指在豆腐上戳了個洞。

沾滿醬汁送進嘴裏,嗦得吧唧吧唧。

我嚇了一跳,忙給他遞勺,

“爸,你咋還手抓上了?別燙著。”

可我爸理都不理,眯著眼睛嗦手指嗦到發白,表情陶醉。

“好,好,就是這個味!”

我高高懸起的心放下一半,還好我爸沒發現。

可我還沒得意5秒,我爸嗦手指的動作停了。

我一看他神色不對心裏咯噔一下,

“爸,你怎麼了?是不合胃口還是?”

突然,他嘔地一聲全噴豆腐上了。

接著口吐白沫,滿臉痛苦地往旁邊一歪。

咕咚一聲倒在了地板上。

渾身抽搐,白眼直翻。

我慌得要死,手忙腳亂地去扶他,

“爸,爸你怎麼了!”

我爸滿臉痛苦,喉頭發出吼吼吼的聲音。

他艱難地抬起手臂指著桌又無力地掉下去,

“你騙我,這不是豬腦花......這裏麵有毒。”

2

我懵了。

豆花我親手做的,怎麼會有毒!

但情急之下我沒想太多。

一隻手抬起我爸的頭怕他被嘔吐物嗆到,

另一隻手抄起手機打120。

隨口安慰道:

“爸,豆花肯定沒問題,我做的!”

話剛出口,我就定格在那了。

該死,說錯話了!

而幾乎是與此同時我爸停止了痙攣。

他猛地直背坐起,眼神淩厲又狠辣,

“齊軒,你為什麼要糊弄我?給我的吃的到底什麼玩意?!”

我的心猛地墜到穀底。

我爸居然詐我。

下一秒,他猛地躥起猛地伸手把桌布一掀,嘴裏嚷嚷著,

“說了我不吃生豬腦會死!你是要我死嗎?!”

碗筷乒鈴乓啷砸在地上,餐廳裏頓時一片狼藉。

我爸還不解氣。

從地上抄起裝豆腐的盤子往膝蓋上狠狠一磕,盤子應聲碎成渣。

我爸不依不饒跳在渣上猛踩,“讓你騙我,讓你騙我!”

“爸,爸你別這樣!”

我哀求地扯住我爸的胳膊,太陽穴突突跳。

正想著怎麼讓他冷靜下來。

我爸又彎腰撿起了勺,乒鈴乓啷。

隨著我爸動作的幅度越來越大,他臉色越來越青。

接著又從青轉白,白得透明的那種白。

我都快看見錯綜複雜根根分明的血管了。

接著我爸一把抄起桌上鋒利的叉子,對準我的咽喉步步逼近,

“我就要吃生豬腦。現在就要。我的生豬腦呢?嗯?”

我差點給他跪了,但也隻能耐下性子哄:

“爸,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騙您!這樣您等我會兒,我現在就去買。一會兒您就能吃到生豬腦了。”“

我爸鼻子裏的腥氣直勾勾噴我臉上,

“我才不要等,我現在就要吃!”

汪!

我養的小狗貝貝估計是被外麵的聲音驚到,從裏屋跑了出來。

不明所以地對著我和我爸搖尾巴。

我爸看到它,眼神頓時溫柔。

他蹲下身子衝貝貝招了招手,貝貝搖著尾巴就開始舔我爸手心。

看著我爸愛憐地摸著貝貝毛茸茸的小腦袋。

我總算有時間深呼吸了一下。

我爸肯定是被海嘯嚇到有了PTSD,剛才被我騙了又應激。

這才產生了間歇性的狂躁。

可下一秒,我就聽到我爸牙縫裏擠出了幾聲怪笑,

“豬腦沒有,這鮮狗腦倒也還湊合!”

說著,他高高舉起了叉子,對著貝貝的脖子狠狠紮了下去。

3

這變故來得猝不及防。

眼瞅著貝貝就要血濺三尺,我下意識猛撲過去擋我爸的手,

“爸,不要!”

就在叉子頭就快紮到貝貝的那一刻。

“齊峰,住手!”

突然,大門被猛地踹開,一聲冰冷的暴喝炸響。

我心臟怦怦跳,抬頭一看。

隻見一個瘦高的身影出現站在門口。

長發,五官清麗無比......

我大喜過望,“媽!”

而我爸的手猛地刹在了空中,“老婆?”

其實應該是前妻才對。

我媽是被我爸活生生給氣走的。

我爸做了幾十年船員,天生愛冒險,也不知道哪個腦洞大開的說,離我家不遠處的東海灣有寶貝。

我爸還真信了,高高興興把所有積蓄都拿去投資了條船,打算出海撈金。

我媽哭過鬧過,可我爸依然執迷不悟。

所以我媽毅然決然跟他離婚,然後我判給了我爸。

我已經很久沒見過我媽了。

感受到我爸手鬆了,貝貝猛地從我爸手下掙脫出來,躥進了我懷裏。

我一摸,它毛怎麼黏糊糊的?

像泡在膠水裏又被撈出來一樣。

我爸慢慢站起身,滿臉凶相一掃而空。

他溫柔地看著我媽,“玥兒,你來啦,你好久沒來了。你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說著,我爸居然罕見地紅了臉。

訥訥在褲縫上擦了擦手。

“小軒買了水果,你,你要不要吃啊?”

我媽鼻子冷哼一聲根本不理我爸,反手就把我拽進了臥室。

“怎麼回事?”

我媽著急地問我,“你爸怎麼突然發瘋了?”

我歎了口氣,想起剛才我爸突然狂躁的樣子心有餘悸,

“他每天都要吃豬腦刺身,今天我用豆腐給換了。然後他就裝中毒,我就,我就說漏嘴了。他就瘋了。”

我媽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豬腦?生吃?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低下頭,“就半年前,我爸去東海灣出海,結果遇上海嘯,回來就這樣了。”

那次海嘯是東海30年來最瘋狂的一次,海邊漁村被淹了七八個。

我爸失聯後我看著新聞裏滔天的巨浪急得團團轉。

沒想到,第二天我爸竟水靈靈地出現在了沙灘上。

體檢結果一切正常,隻有擦傷。

我很想知道我爸在海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一問,他就頭痛欲裂滿地打滾。

嘴裏像野獸一樣發出嗬嗬嗬的聲音,嚇得我再也不敢問了。

我眉毛擰緊,

“媽,我爸以前從來不吃豬腦的對吧?我記得他吃素,吃這種內臟啥的就過敏。有一次豬腦裏頭什麼東西還搞得他過敏,命差點都沒了。”

我媽點了點頭。

我無奈,“但現在他每天吃三頓,頓頓生吃。媽,我爸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怎麼辦啊?”

突然,門被敲了三下。

我爸柔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玥兒,你累了吧?吃點水果休息會兒吧。”

我跟我媽對了個眼色,擰開了門。

我爸臉色又從白轉青了。

他眼裏帶笑,心情很好的樣子遞上一盤蘋果,

“給你媽的。”

可我剛接過水果碗,我媽就一把把門扇上了。

她死死盯著水果碗,半晌指著其中一塊,

“小軒,你看,這是什麼?”

我一看,這下可給我惡心壞了。

蘋果上居然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透明的東西。

我動動碗,會流動,像膠水一樣。

聞一下,居然還散發著一種淡淡的鹹腥味。

“我爸太粗心了,這啥東西?”

我叉了一塊正要往嘴裏送,結果被我媽一下子打掉,

“小軒,不能吃!接下來我說的話你每個字都要聽進去。但在我想出解決方案前,你一定要保密!”

看著我媽嚴肅的臉,我點了點頭。

“今天我收到一條信息。信息上說齊峰早就死在半年前的海嘯裏。”

我媽頓了頓,伸手指了指外麵,

“我懷疑外頭那個根本不是你爸而是東海的變異烏賊!透明的粘液就是烏賊分泌出來的!”

聽到我媽這話我腦袋瓜都炸了。

眼睛猛地睜大,下意識維護我爸,

“不可能!媽我知道你對我爸不滿意,但你也別說神話啊,我爸是人,怎麼會是烏賊呢?”

我爸體檢報告我反複看了很多遍。

血常規、心電圖、B超、核磁共振都沒問題。

現在家裏的男人,就是我爸齊峰。

見我反應很大,我媽按住我肩頭對我比了個噓的手勢,

“你爸出海是幾個人?”

我渾身發抖,“1個,就他自己。”

“不對!”

我媽臉色蒼白地打斷我,“是2個,還有一個,是你舅舅。”

舅舅?

我的腦幹要燒穿了......

“舅舅不是一直在曼國沒回來嗎?而且他怕水,怎麼可能跟我爸一起出海?”

不僅如此,我舅舅薑揚跟我爸一直不對付。

估計是覺得我爸是個窮酸水手虧待了妹妹吧。

爸媽離婚後,我跟這個舅舅來往也很少了。

我媽滿臉嚴肅地搖了搖頭,

“舅舅早就不在曼國了。他失蹤了,小軒。我猜,他應該是被你爸叫走一起去東海的。但最後,隻有你爸回來了。你說這事兒我該怎麼想?”

“你爸這個死腦筋,肯定是對東海的什麼破寶藏賊心不死,非要拉上你舅去墊背!反正他倆關係一直不好,你舅,死就死了。”

我媽把牙關咬得咯咯響,眼神從溫和焦灼逐漸變得凶狠。

我看著我媽想刀人的眼神哆哆嗦嗦,“不可能媽,我爸就是再討厭舅舅,也不可能害他!”

“怎麼不可能!”

我媽咬牙切齒,

“你爸為了錢什麼都能幹得出來!所謂東海灣的寶藏就是這個千年烏賊精。可你爸不僅沒抓到還被烏賊附體了。為了不讓你舅舅上岸亂說,幹脆殺了他。”

說著說著我媽更激動了,“你爸為什麼愛吃生腦花,因為腦花可以幫他修複觸手!”

聽我媽越說越邪門,我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媽,可活人怎麼會長觸手?我爸,他明明就隻有四肢啊!我沒看到觸手啊。”

“那他背上呢?”

我媽冷冷盯著我,目光看透一切。

我抖了一下,突然想起一個奇葩事件。

我爸一直有睡前讓我給他擦背的習慣。

1個月前的一個晚上,我在他背上發現了幾塊黑色的凸起。

看著像瘤子,手碰上去還硬硬的。

我有點擔心,就問我爸要不要帶他去醫院,萬一是皮膚病得早點治療。

沒想到我爸一聽,猛地踹了我一腳,他暴躁地指著門讓我滾,趕緊去準備第二天的豬腦,少管他的閑事。

難道,真如我媽所說,我爸背上的,是正在萌發生長的烏賊觸手?

想到這,我不寒而栗。

我媽鑒貌辨色,“你爸背上是不是長了奇怪的東西?嗯?”

我不想騙媽媽隻能訥訥開口,“嗯,媽我爸背上確實有幾個小包。”

我媽哼了一聲,“到底幾個?”

我想了想,“四,四個。”

第四個,是昨晚剛長出來的。

沒想到我媽一聽之下臉色大變,

“小軒,那就壞了。從今天起一口豬腦都不能給他吃!對烏賊來說最難的就是長出觸手,但一旦靠吃生豬腦長出來了,以後他就會絞死知道他是烏賊的每一個人!”

我媽死死盯著我,

“你,我,誰都跑不掉。”

一股寒氣從我腳底網上翻湧,裹著恐懼狠狠衝擊著我的天靈蓋。

不好,壞了!

剛才我爸發火時,我被他逼著跟菜市場老板下單了3個生豬腦。

算算時間,這時候也該到了。

得馬上取消!

可正當我拽開門打算去客廳拿手機,叮咚一聲門鈴響了。

一個爽朗又似曾相識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齊先生吧?您定的豬腦花!剛殺的豬,新鮮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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