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跌跌撞撞地衝進浴室，用冷水一遍遍衝洗臉頰，卻始終無法冷靜。

明天就是我的婚禮。

請柬發出去了，酒店訂好了，婚紗掛在衣櫥裏，一切都準備就緒。

我顫抖著想撥通顧順均的電話。

一遍，兩遍，三遍...

無人接聽。

我怔愣了好久，鬼使神差地，我撥通了蘇琬宜的號碼。

同樣的忙音。

心幾乎一下子就沉下去了。

我想起上周無意中看到顧順均手機裏的一條短信：“明天的排練，老地方見。”

發送人：蘇琬宜。

當時我還欣慰他們相處得這麼好。

現在想來，真是天真得可笑。

我知道蘇琬宜除了那個芭蕾賬號，還有一個粉絲數更多的生活號。

我用酒店名搜索，在附近IP中一條條地翻看。

終於在一個叫“黑天鵝的獨舞”的賬號裏，找到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男人修長的手指正在調整芭蕾舞鞋的緞帶，手鏈是我去年送顧順均的生日禮物。

就是他。

配文隻有短短一行：

【我的摯愛。】

我顫抖著點進主頁，發現這個賬號與之前那個芭蕾賬號截然相反。

在這個賬號裏，她記錄著我們三個人的故事。

第一條就是：

【今天看了她的演出，確實驚豔。但如果給我同樣的機會，我不會比她差。】

【所有人都圍著她，非得讓我像個局外人嗎，真是無語。】

評論區有人調侃說塑料姐妹花罷遼，她回了個偷笑的表情。

後來我腳踝舊傷複發，顧順均來照顧我，她寫下：

【某人真是公主病，一點小傷就要人伺候。】

一起發出來的，還有大量打了碼的聊天記錄。

他們聊芭蕾聊藝術，聊一切顧順均認為我已經放棄的話題。

蘇琬宜總是恰到好處地捧場，顧順均說和她聊天總是這麼輕鬆。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看似對我的好，原來處處都藏著她的影子。

記得有次我隨口說想吃蛋糕，顧順均特意排了兩個小時的隊，買回來的是芒果千層，是蘇琬宜最愛的口味。

我當時還感動地說，你怎麼知道我想吃這個。

他隻是溫柔地笑，說你喜歡就好。

他計劃帶我去度假，說要去浪漫的普羅旺斯。

我開心地查攻略，後來才在蘇琬宜的社交賬號上看到，她一個月前剛發過"此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去普羅旺斯看薰衣草"。

我生日那天，他送我一對精致的珍珠耳環，樣式別致，是綻放的花瓣形狀。

我珍愛地戴上，隔天就在蘇琬宜的脖子上看到了同款項鏈。

她當時還笑著摸了下項鏈，說"好巧，我們品味真像"。

就連蘇琬宜送我的那對手工芭蕾舞鞋掛飾，顧順均感動地說她真是最懂我們的人。

現在想來，那個"我們"，恐怕從來都不包括我。

他們就這樣謹慎地維持著曖昧，每次在社交賬號更新都要強調是"閨蜜給她的靈感"。

送她禮物是為了感謝她對我的照顧，約她吃飯是為了幫我試菜。

在她的描述裏，我成了安於現狀、忘記初心的人。

而他們，一個是被辜負的深情男友，一個是默默守護的真愛。

在這種自欺欺人的掩護下，他們一邊享受著背德的快感，一邊用對我的"好"來掩飾彼此的心照不宣。

每一個看似愛我的細節，原來都是愛她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