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林沫的交集,是從刷禮物開始的。
但真正讓我下決心捧她,是某次淩晨三點的直播。
那天我加班到崩潰,點開視頻直軟件,剛好看到她還在播。
我本來沒打算點進去,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但林沫還在對著空蕩蕩的直播間自言自語:“今天數據不好,可能要被平台限流了,不如趁著沒人發發瘋好了。”
於是林沫就一改往日的清純女大風,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個東北二人轉的花手絹,在空無一人的直播間裏放飛自我。
我被她給逗笑了,連軸轉的疲憊一掃而空。
那段時間我的公司發展得很快,但壓力也是真的大,經常忙到淩晨,好不容易休息一下還睡不著了。
林沫的情緒價值給得相當到位。
我沒什麼東西好回報的,就是錢多。
於是我再次點進林沫直播間,給她刷了10個宇宙飛船。
林沫秧歌也不扭了,小曲兒也不唱了,張著嘴呆愣許久才反應過來慌忙道謝。
我發彈幕問她:“怎麼還不睡?”。
她說自己想多播會兒,說不定能多幾個粉絲,以後被平台限流就更沒人看了。
林沫關掉直播間,轉戰微信,問我是不是喜歡東北曲風,她可以為了我專門去練。
我趕緊說不用,我就是看著好玩。
那天我們聊到淩晨四點,她說自己是農村出來的,想靠直播給還助學貸款,還說 要是能火,一定不會辜負支持她的人。
我也是從大山裏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對林沫的遭遇那叫一個感同身受。
從那以後,我成了她的專屬榜一。
她缺流量,我托朋友找平台運營,給她人氣推薦位。
她說想做個人周邊,我聯係印刷廠,自掏腰包印了一千份海報。
團播比賽時,對手刷票壓她一頭,我牽頭建了後援團,發動身邊朋友一起投票,自己更是直接充了一百多萬,硬生生把她的票數拉到第一。
那些日子,她每天直播結束都會給我私發消息,問我明天的直播想聽什麼歌。
過節還會手寫賀卡寄到我的公司。
有次我感冒提前休息了,沒去看林沫直播,她特意錄了段清唱的《聽海》私發過來,跟我打視頻電話哄著我吃藥,一直連麥到我睡著。
我以為自己沒看錯人,甚至覺得,就算林沫以後火了,也不會忘了這份情。
可現在呢?
我發十條微信,她能回兩條就不錯了。
上次我提起想再聽她唱一次《聽海》,她隻回複說現在粉絲喜歡流行歌,唱《聽海》不上票。
我問她明天的直播計劃,她也隻說有團隊安排,不用我費心。
最過分的是上周,我在她直播間刷了個嘉年華,她卻隻是隨口說了句謝謝,轉頭琛哥刷了個火箭,她立刻笑著感謝。
“琛哥太破費了,我給您唱首新歌。”
朋友總說我閑得沒事幹,在一個小主播上浪費時間。
“這種主播滿大街都是,為了哄大哥高興什麼都做得出來,把錢砸水裏還能聽個響呢,她也太高看自己了。”
“還520的紅包,寒酸死了,你給她花了上萬個520了吧,她可真好意思發。”
“兄弟,你聽我的,你這條件,想要包養幾個小主播,那些人不得前赴後繼地來跟你表忠心啊,何必把時間浪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
“還是一棵一般的歪脖子樹。”
但我知道,我其實不是喜歡林沫,隻是對她有了些感情。
林沫代表了我孤身奮戰創立公司的那段時光,人對熟悉的事物是有依賴性的。
也往往更包容,更難以割舍。
就像我隻要打開直播軟件,就會下意識地點進林沫的直播間。
林沫晚上依舊照常直播,看著她和琛哥在彈幕裏互動,笑得一臉燦爛。
這次我沒刷任何禮物,就靜靜看著,直到她下播,也沒收到一句私聊。
我點開那個520元的紅包,猶豫了很久,還是點了退還。
有些東西,一旦變了味,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