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親是穿書者。
她的任務是拯救落魄男主,也就是我的爹爹。
但她的係統很坑,想要金手指就必須用等價值的東西去交換。
娘親不願傷害任何人,於是,她選擇使用壽元和容貌兌換氣運。
爹爹每打一場勝仗,娘親的鬢角就多一寸白霜。
他加官進爵,封狼居胥,娘親卻從江南美人,熬成了白發蒼蒼的老婦。
可爹爹平定四海,班師回朝那天,帶回了敵國的亡國公主。
他說那公主才是他的此生摯愛,要娘親讓出正妻之位,自請為妾。
“她是公主,不能為妾。” 他說,“婉兒,你向來是最懂事的。”
娘親望著阿爹嶄新的鎧甲,沉默了許久。
爹愧疚地別過眼,卻沒有收回成命。
夜裏,我發著高燒,聽見阿娘對著空氣輕聲說:
“係統,任務失敗,申請脫離。”
我用盡力氣抓住她的袖子:“阿娘,你要去哪兒?別不要安安。”
娘親回頭,將我緊緊摟在懷裏:
“我願用我所有積分,換我女兒和我一同離開這個世界。”
係統提示:“任務失敗,男主被強行更改的命格也會回歸原位,他下次出征,必死無疑。”
阿娘吻了吻我的額頭:
“那正好,是他欠我的。”
......
“娘親,那個穿紅衣服的姐姐是誰?”
我發著高燒,看著爹爹牽著一個陌生女人走進來。
那女人生得極美,身著異族服飾,舉手投足間盡是驕矜。
娘親沒有回答我。
她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看著爹爹嶄新的鎧甲。
那寒光凜凜的鎧甲,是娘親用一年壽命換來的。
“婉兒。”
爹爹終於抬起頭,看向我們。
他的眼神裏有愧疚,有躲閃,卻唯獨沒有當年的深情。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雨夜。
那時候,我們還住在江南的小鎮,房子很小,下雨天還會漏水。
爹爹還不是大將軍,他隻是個窮書生。他會背著我,讓阿娘坐在他對麵,然後用他最好看的字,一筆一畫教我寫名字。
“安安,平安喜樂的安。”
阿娘就托著腮在一旁笑,她的頭發烏黑發亮,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星還好看。
爹爹會握住阿娘的手,認真地說:“婉兒,雖然現在一無所有,但我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過上最好的日子。”
娘親那時笑著說:“我不要什麼好日子,隻要你平安。”
那些溫暖的畫麵,像一戳就破的泡泡,逐漸消失在眼前冰冷的現實裏。
站在院外的男人,一身錦衣華服,身旁美人相伴。
他終於有了最好的日子。
“這位是趙陽公主。”爹爹頓了頓,聲音裏帶著我從未聽過的小心翼翼,“此戰凶險,她在戰場上救過我的命,我答應了她,要娶她為妻。”
我看見娘親的手在發抖:“那我呢?”
爹爹深吸一口氣:“婉兒,你向來最懂事的。”
“阿陽她是公主,金枝玉葉,不能為妾。你......委屈一下,自請降為側室吧。”
房間裏突然沒人說話了。
我看見娘親鬢角的白發,在風裏微微顫動。
“陸景川。”娘親忽然笑了,可笑意卻未達眼底,“你可還記得,當年你在我麵前發過什麼誓?”
爹爹的臉色,白了一瞬。
他當然記得。
“此生此世,隻娶婉兒一人。若負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別過臉去,不敢看娘親的眼睛。
“婉兒,你要理解我。我現在是大將軍了,有些事,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娘親慢慢重複著這四個字,眼中的光一點點熄滅。
趙陽公主打量著她,目光裏滿是輕蔑:“這就是你那個糟糠之妻?”
她掩唇輕笑。
“怎麼老成這樣?我還以為將軍的原配,至少也該是個美人呢。這瞧著,比將軍的母親還老上幾分。”
爹爹皺了皺眉:“阿陽,別鬧。”
可他沒有反駁,他甚至不敢直視娘親蒼老的容顏。
趙陽公主伸手,徑直指向我阿娘鬢邊的木簪。
“這簪子瞧著倒有些年頭,拔下來給我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