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媽不喜歡我，從沒對我說過一句好聽的話。

幼兒園彙演我跳舞得了第一名，她在所有人麵前撕壞了我的獎狀：

“一天天不幫家裏多做家務，淨折騰這些沒用的！”

初中畢業我考了全市第一名，她指著因為營養不良又黃又瘦的我說：

“長這個樣子，以後不知道哪個男人願意要你！”

在考上大學後，我學著收拾自己，她卻在我化完妝後笑得人仰馬翻：

“木棠，跟隔壁小希比起來，你像在外麵站街的！”

她踐踏一樣的侮辱讓我很長一段時間裏出現了心理問題，在大學畢業後我選擇留在外地工作，卻被她再次找上門來：

“小賤蹄子，沒有我的打壓式教育你能有今天嗎？活得好了就不想管我了，沒這個道理！”

她到處說我是不孝女，鬧丟了我的工作。

我徹底心寒，轉身去了失蹤多年的爸爸那裏，在他的幫助下和我媽斷了親子關係。

既然她要這麼說，那我就做給她看好了。

......

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媽就沒對我說過一句好話。

我三歲學著打掃衛生，踩在凳子上幫她洗碗，鄰居親戚都在誇我：

“琴英啊，你家棠棠這種小孩，生來就是報答父母的。”

“對呀，我家孩子要是有棠棠一半乖巧，我睡覺都會笑著醒來。”

我以為這樣的誇獎對我媽會很有用，起碼讓她高興了我下午還能吃飽飯，小手拿著帕子擦得更加賣力，卻聽見她長歎一口氣說：

“唉，別提了，一點小孩的朝氣都沒有，我倒想有一個能蹦能跳，偶爾還會調皮搗蛋的孩子。”

那天客人走後，她走過來踢掉我的凳子，我摔倒在地，疼得呲牙咧嘴：

“不要一天天討巧賣乖的，才三歲就學這些花招！”

我都已經顧不上流眼淚了，畢竟這樣的話我聽過太多遍，我隻聽到她說喜歡能蹦能跳的孩子。

於是每天幼兒園放學後，我就悄悄躲在同學們的舞蹈班外偷學，本來這樣的興趣班老師是建議全班報名的，但我媽卻義正嚴辭拒絕：

“我家木棠什麼樣我清楚，一個廢材，根本不用浪費太多的錢培養！”

可我偷學的動作被老師看到後，她還主動過來邀請我：

“棠棠，你是老師見過最有天賦的一個，你明天就來舞蹈班，老師不要你的錢，之後和大家一起參加文藝彙演好不好？”

我沒把這件事告訴我媽，把它當作驚喜，每天跳得格外賣力，是舞蹈班裏最認真的一個。

可是到了演出當天，所有的家長都到了現場，我媽卻遲遲不來，我借了老師的電話發給他啊，被她罵得狗血淋頭：

“你是來討債的嗎？老娘不工作，拿什麼養你這個討債鬼？！”

她的聲音很大，老師聽到後把電話拿到一邊，回來的時候表情隱忍著安慰我：

“媽媽工作太忙了，但她答應了老師，下班了會趕過來的。”

心裏的委屈因為這一句話煙消雲散，我一直告訴自己，好好跳，拿了獎狀，媽媽一定會高興的，她就喜歡能蹦能跳的孩子。

我不出所料的拿到第一名，我媽也在這時候到了現場，我興高采烈地拿起獎狀，像邀功似的舉到她的麵前，以為會得到一句讚賞的話。

可她卻在看清上麵的內容後，伸手就把獎狀撕了個稀碎，把紙屑往我臉上砸：

“一天天什麼也幫不上家裏，盡折騰這些沒用的！”

“我還說最近怎麼回家倒頭就睡，原來撒野去了呀！”

我的同學被他們的爸媽抱在懷裏，不管拿沒拿獎都得到了親吻，他們不解，為什麼我拿了最好的獎，卻還要被這樣責罵。

那種探究和驚恐的眼神像刀子一樣插在我的心裏。

老師實在看不下，過來幫我說話：

“棠棠媽媽，孩子得了獎，應該多說些鼓勵的話。”

我媽嗤笑一聲，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這你就不懂了，我們家這個賤孩子，不這樣打壓著教，以後肯定會走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