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閨蜜痛苦得下唇都咬出鮮血。

“好疼，我受不了了，肚子痛死了！救命阿！”

一陣陣淒厲的慘叫，嚇得病房裏其他產婦和家屬魂不附體。

他們沒了之前譴責我的囂張氣勢，紛紛上前低聲下氣地哀求。

“姑娘，我不知道這產婦讓你受了什麼委屈，但其他人是無辜的阿。”

“能不能先放我們出去。”

我思考片刻，點點頭。

側身讓開一條路，但鋒利的刀尖始終懸在閨蜜肚皮上。

冷眼盯著家屬連著病床一起推走產婦。

有些獨自待產的女人托住肚子，連鞋都顧不上穿就往外跑。

一個年輕的醫生一步三回頭，最後還是忍不住壯著膽子替閨蜜求情。

“你朋友羊水都破了。”

“再這樣拖下去，嬰兒會有窒息死亡的風險，產婦也很大可能突發休克猝死。”

“這可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

“就算你不管她死活，你自己也要坐牢的阿！”

閨蜜死死拽著醫生的手，好似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宮縮痛得她脖子上的根根青筋都快要爆開。

整個樓層都是她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連外麵圍觀的人看了都忍不住抬手抹眼淚。

“太可憐了，不光要逼她活活疼死，還要承受喪子之痛，那孩子都沒機會睜開眼。”

“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阿。”

我鄭重解釋。

“她是我這一生最好的朋友，我甚至願意為她去死。”

“所以我才決不允許她今天生下孩子。”

“哪怕最後我要去坐牢。”

我溫柔地理順閨蜜被汗水黏濕的頭發。

“欣欣，別人不理解沒關係。難道你也不懂我為什麼這樣做？”

閨蜜眼神茫然。

似乎根本沒聽懂我在說什麼。

她拚命地搖頭，而後又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咬牙衝一旁無所事事的老公怒吼。

“林成語你這個殺千刀的！你別忘了，你有弱精症。”

“要是這個孩子死在我肚子裏，你老林家這輩子就等著斷子絕孫吧！”

林語城沉默片刻，歎了口氣。

“這孩子如果是明天出生，我一定會把他當小祖宗一樣養著。”

“但要是今天......哪怕我絕後，也必須掐死。”

他俯下身，在陳欣欣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老婆，你爭點氣熬過這六小時。”

病房外那些陪產的男人都驚呆了，麵麵相覷。

“我靠，這哥們是不是搞什麼迷信阿？”

“應該不是吧，再怎麼迷信也不可能故意讓自己絕後阿。那他一個大男人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滴！滴！滴！

閨蜜病床邊的監護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醫生急瘋了。

“遭了，病人血氧太低，心率越來越高。”

“再不做剖腹產手術，最多再過1小時產婦和孩子都救不活了！”

閨蜜托住肚子掙紮著爬下病床，跪在我麵前哭得喉嚨都嘶啞了。

“小蕊，我求求你了。”

“我真的很想要這個孩子，很想當一次媽媽。”

“好多次試管失敗我撐不下去崩潰自殺，是你把我救回來的阿，你都忘了嗎？”

“我到底哪裏做錯了你說出來，我向你賠罪行嗎？”

她拚命朝我磕頭，額頭血肉模糊，可我依然很冷淡。

“你沒做錯什麼。”

“但我就是不準你今天生孩子。”

旁人再也看不下去對我破口大罵，跟著憤怒的司機一起衝進來。

我眸光變冷，手下力道陡然加重。

刀尖刺破閨蜜肚皮，深深沒入腹中，鮮血濺在我臉上。

我甚至能隱隱約約感覺到胎兒在微弱地跳動。

你一定很想活吧。

可惜，今天不行。

耳邊充斥著恐懼的尖叫，哭泣，咒罵。

眾人看向我的眼神，猶如看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我勾起淺淺的笑。

“再往前一步，我不介意親手幫她生出來。”

“但，不保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