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爸爸突然說要帶我出門。
李助理送來了一套精致的小禮服,還有化妝師給我上妝。
我以為爸爸終於肯原諒我了,開心得手都在抖。
車子停在了一個金碧輝煌的酒店門口。
無數閃光燈在一瞬間亮起,刺得我睜不開眼。
爸爸牽著我的手,臉上露出得體的微笑。
但他牽得很鬆,仿佛隨時都會放開。
這是一家慈善晚宴的紅毯現場。
記者們蜂擁而上,話筒快要戳到我的臉上。
“湛總,聽說尊夫人已經失聯很久了,是有婚變傳聞嗎?”
“湛總,今天怎麼帶女兒出席,湛太太為何缺席這麼重要的場合?”
爸爸停下腳步,微微低頭,整理了一下我的衣領。
他在我耳邊輕聲說:
“別躲,看著鏡頭,露出你最委屈的表情。”
“讓你媽媽看看,她不在的時候,你過得有多不好。”
我渾身一僵,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他。
爸爸抬起頭,對著無數鏡頭露出一個無奈又苦澀的笑。
“內人,可能還在跟我賭氣吧。”
“諾諾這幾天生病,一直吵著要媽媽,可惜......”
他欲言又止,輕輕歎了口氣。
記者們立刻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把矛頭對準了狠心拋夫棄女的女人。
“湛小姐,你想媽媽嗎?”
“媽媽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小朋友,是不是媽媽不要你了?”
閃光燈瘋狂閃爍。
我無助地看向爸爸,想讓他帶我走。
可爸爸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他看著我被逼問,看著我瑟瑟發抖,看著我眼眶發紅。
他甚至還在我不著痕跡後退時,輕輕按住了我的肩膀,把我固定在原地。
那一刻我明白了。
我隻是個用來博取同情,逼媽媽現身的道具。
晚宴結束後,回到車上。
爸爸臉上的溫情瞬間消失,他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爸爸......”
我鼓起勇氣去拉他的衣袖,
“我不喜歡那些叔叔阿姨,我們以後不去了好不好?”
爸爸睜開眼,輕輕拂開了我的手。
“諾諾,你要懂事。”
“隻要你媽媽一天不回來,你就得一直這樣。”
“隻有你越可憐,她才會越愧疚,才會舍得出來見我。”
我呆呆地看著他。
“可是爸爸,我真的很難受。”
爸爸轉過頭看著窗外,留給我一個冷漠的側臉。
“這是她欠我們的。”
“如果不這樣,她永遠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原來,在他心裏,我的痛苦隻是他談判桌上的籌碼。
甚至連我的委屈,也是可以利用的武器。
回到家,楊知音已經搬進來了。
在窗台上,看到爸爸站在樓下的花園裏。
他正在推楊知音蕩秋千。
以前,他也是這樣推著我,他的臉上全是寵溺。
陽光很好,刺痛了我的眼,我的眼睛有些酸澀。
係統在我腦海裏歎氣。
“宿主,任務進度還是零。隻剩兩天了。”
我沒說話。
我知道,我完不成了。
我也沒必要再努力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楊知音把一個禮盒遞給我。
“諾諾,這是阿姨送你的生日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我沒接禮物。
我抬起頭,直視著爸爸的眼睛。
“爸爸,我也想要你送我禮物。”
爸爸坐在主位上,正在切牛排。
聽到我的話,他頭也沒抬。
“知音給你的就是我的。”
“不一樣。”我固執地看著他,
“我不要東西,我隻想要爸爸的一句話。”
爸爸放下了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你想聽什麼?生日快樂?”
我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卻輕笑了一聲。
“諾諾,別太貪心。”
“你要知道,在這個家裏,能把你媽媽逼出來的,隻有你的痛苦,而不是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