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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是執掌姻緣的仙君,因醉酒牽錯了天帝的紅線,被罰剔除仙骨,入輪回體驗人間至苦。

“你司掌情緣,卻不懂情緣之貴。

此番下界,你需讓一個家徒四壁、六親緣薄的家族,重獲興旺。”

我應下,再睜眼,成了大乾朝最窮困潦倒的農戶沈家的幺女。

因為我是家裏第五個賠錢貨,所有人都唉聲歎氣,除了我那剛嫁過來不久的三嬸。

01

“真是晦氣,又生個丫頭片子來分我兒子的口糧!”

三嬸張氏那張刻薄的臉湊到我麵前,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

我那剛生產完,虛弱不堪的母親林氏,顫著聲音開口:“三嫂,孩子剛出生,你積點口德。”

“口德?口德能當飯吃嗎?”

張氏一把推開我娘,伸手就要來抱我。

“你們養不起,我替你們處理了,也算是功德一件。”

她嘴裏說著處理,那雙粗糙的手卻直接朝著我的脖頸掐來。

冰冷的殺意瞬間籠罩了我。

我雖沒了仙力,但神識尚在,立刻扯開嗓子嚎哭起來。

哭聲尖銳,穿透了薄薄的茅草屋頂。

“哭什麼哭!討債鬼!”

張氏被我的哭聲驚得手一抖,旁邊的祖母王氏終於看不下去了。

“行了老三家的,一個奶娃娃你跟她置什麼氣。”

王氏嘴上說著,人卻沒動,渾濁的眼睛裏滿是麻木。

這個家太窮了,多一張嘴,就是多一個負擔。

張氏見祖母不管,更加肆無忌憚,她抱起我,轉身就往外走。

“娘,我去給她洗洗,一身的血腥味,別衝撞了我的寶兒。”

她的兒子沈大壯,今年三歲,是沈家這一輩唯一的男丁。

我娘掙紮著想下床,卻眼前一黑,又倒了回去。

“娘,救救我的女兒......”

王氏歎了口氣,終究是沒動。

張氏抱著我,嘴角咧開一抹陰冷的笑,她走到了院子角落的尿盆邊。

那尿盆裏,是渾濁發黃的液體,散發著刺鼻的騷臭。

“小賤種,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她手一鬆,我的身體就朝著尿盆墜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道高大的身影衝了進來,一把將我從半空中撈了回來。

是我的三叔,沈三郎。

“你這是幹什麼!”他對著張氏怒吼。

張氏嚇了一跳,隨即撒起潑來。

“我幹什麼?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你兒子!多一個賠錢貨,你兒子就要少吃一口飯,你忍心嗎!”

她哭天搶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三郎抱著我,看著我凍得發紫的小臉,眉頭緊緊皺起。

他沒再理會張氏,而是抱著我走回了屋裏,把我放回母親身邊。

“大嫂,你好好養著。”

他聲音沉悶,放下我後,轉身就拉著張氏回了他們那屋。

很快,隔壁就傳來了激烈的爭吵和張氏的哭罵聲。

我娘抱著我,眼淚無聲地往下掉。

我窩在她懷裏,感受著她冰冷的體溫和絕望的氣息。

這就是我的人間至苦嗎?

不僅僅是貧窮,更是這深入骨髓的冷漠和人性的涼薄。

02

“你個沒良心的!我給你生了兒子,你現在為了一個丫頭片子跟我吵!”

“那是我親侄女!剛出生的娃娃,你怎麼下得去手!”

“我下手?我不是沒扔下去嗎!你嚷嚷什麼!

再說了,要不是我,你兒子能吃上一個飽飯?這個家早垮了!”

隔壁的爭吵聲越來越大。

我清楚地聽到,三叔沈三郎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最後,隻剩下張氏得意的冷哼。

果然,在這個家裏,誰能弄來吃的,誰就有話語權。

而張氏的娘家,是鄰村有名的屠戶,時常能接濟她一些肉骨頭和下水。

靠著這點接濟,張氏在沈家的地位無人能及。

夜裏,寒風從破洞的牆壁灌進來,我冷得瑟瑟發抖。

母親林氏把我緊緊摟在懷裏,可她自己也凍得嘴唇發白。

家裏唯一的破棉被,蓋在了祖母和四個姐姐的身上。

我餓得發慌,隻能吮吸著母親幹癟的汁水,卻什麼也吃不到。

第二天一早,張氏就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走了進來。

“弟妹,看你沒奶,我特地給你熬了催奶湯,快喝了吧。”

她笑得一臉和善,仿佛昨天的惡毒從未發生過。

母親受寵若驚,連忙道謝。

我卻用神識掃過那碗湯。

裏麵加了大量的麥芽,這是回奶的,而不是催奶的。

不僅如此,湯裏還有幾味寒性極重的草藥,產婦喝了,輕則落下病根,重則血崩而亡。

好狠的心!

這是要我們母女倆的命。

我立刻用盡全力哭喊起來,小腿亂蹬,一腳踹在了母親端碗的手上。

“哐當”一聲,瓦碗摔在地上,黑色的湯汁濺得到處都是。

“你個討債鬼!作死啊!”

張氏的偽裝瞬間被撕破,她揚起手就要打我。

“三嫂!”

母親急忙護住我,後背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

“你還護著她?不喝我的湯,你們娘倆就等著餓死吧!”

張氏罵罵咧咧地走了。

母親抱著我,默默流淚。

“我的兒,是娘沒用......”

我心裏歎息,光哭是沒用的。

我必須想辦法,讓這個家先活下去。

我的目光,落在了院外那片荒蕪的山坡上。

作為執掌萬物情緣的仙君,我對草木的感應遠超凡人。

我能感覺到,那山裏,有能救我們命的東西。

03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到傍晚就哭鬧不休。

隻要母親抱我到門口,能看到那片山坡,我就會立刻安靜下來。

幾次三番後,我那沉默寡言的父親沈大郎,終於注意到了我的異常。

他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被貧窮磨平了所有的棱角。

“娃她娘,你說......小五是不是想去山上?”

他看著我,眼神裏帶著一絲不確定的探尋。

母親抱著我,憂心忡忡:“一個奶娃娃,怎麼會想去山上?別是中了什麼邪吧?”

這話被路過的張氏聽見了。

她立刻湊了過來,添油加醋:“我看就是!這丫頭邪性得很!不如找個道士來看看,驅驅邪!”

“我們村東頭那個劉神婆就挺靈的,讓她用符水給孩子擦擦身子,準好!”

劉神婆?

我神識一動,那不就是個騙吃騙喝的江湖騙子嗎?

她所謂的符水,不過是鍋底灰加井水,臟得要命,嬰兒用了非得生病不可。

張氏這是又在動歪心思。

我急了,對著父親的方向“啊啊”地叫著,小手不停地指著山坡的方向。

父親沈大郎看著我,又看看一臉算計的張氏,陷入了沉默。

他蹲下身,粗糙的手指輕輕碰了碰我的臉。

“小五,你真的想讓爹去山上?”

我立刻停止了哭鬧,咧開沒牙的嘴,對他笑了笑。

父親的眼神亮了一下。

他站起身,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我去山上看看。”

“當家的!”母親驚呼,“天快黑了,山裏有野獸!”

“老大,你瘋了!”祖母也厲聲喝止。

隻有張氏,在一旁煽風點火:“大哥,你可想好了,為了一個賠錢貨,把自個兒的命搭進去,值不值啊?”

父親沒說話,隻是轉身從牆角拿起了砍刀和背簍。

他走到我麵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爹去給你找吃的。”

說完,他毅然決然地走進了暮色籠罩的深山。

那一刻,我從這個被生活壓彎了腰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一絲久違的血性。

我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父親,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04

父親一夜未歸。

母親抱著我,在門口坐了一夜,眼睛都望穿了。

天剛蒙蒙亮,張氏就打著哈欠走出房門,陰陽怪氣地說道:“喲,還等著呢?別等了,大哥準是喂了狼了。”

“你閉嘴!”母親第一次對她吼了回去。

“我說錯了嗎?這丫頭就是個掃把星!克完自家人,現在開始克她爹了!”張氏叉著腰罵道。

就在這時,村口傳來一陣喧嘩。

我的二叔沈二郎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

“娘!娘!不好了!大哥......大哥他......”

母親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張氏則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大哥他......他挖到了一棵百年老山參!!”

沈二郎的下一句話,讓整個沈家院子都炸開了鍋。

什麼?

百年老山參?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幸災樂禍的張氏。

很快,父親就在村民的簇擁下回來了。

他渾身是土,衣服也被劃破了好幾處,但精神卻異常亢奮,手裏高高舉著一棵品相極佳的野山參。

那人參須根完整,形態優美,一看就價值不菲。

“發財了!沈大郎發財了!”

村民們羨慕地議論著。

父親衝進屋,把山參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然後一把將我抱了起來,狠狠地親了一口。

“我的乖女兒!你是爹的福星啊!”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

原來,他昨晚進山後,本想隨便找點野果,卻不知不覺走到了深山裏,迷了路。

就在他絕望之時,看到了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那狐狸不怕人,在他麵前跑跑停停,竟把他引到了一處山崖下。

而這棵百年山參,就長在崖壁的石縫裏。

我心中一動,我知道,這不是巧合。

這是我殘存的仙澤,在父親動了那一絲善念和父愛時,給予他的回報。

我,或許無法直接施法,但我可以影響“緣”。

我能讓善緣結出善果。

我看著喜極而泣的家人,看著目瞪口呆的張氏,忽然明白了天帝的深意。

他要我體驗的人間至苦,不是貧窮本身,而是人心在貧窮下的扭曲和涼薄。

05

“這山參,少說也值一百兩銀子!”

“沈大郎,你這下可要翻身了!”

村裏懂行的人給出了估價,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一百兩!

對於一年到頭連一兩銀子都見不到的沈家來說,這簡直是天文數字。

祖母王氏激動得雙手合十,不停地念叨著“祖宗保佑”。

母親也喜極而泣。

隻有張氏,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嫉妒的火焰幾乎要將她點燃。

父親決定,第二天就去鎮上最大的藥鋪“百草堂”把山參賣掉。

當天晚上,沈家破天荒地召開了家庭會議。

“這錢,是大哥拿命換來的,怎麼分,大哥說了算。”二叔沈二郎率先表態。

父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個麵黃肌瘦的女兒,甕聲甕氣地說。

“先把家裏的房子修一修,再買幾畝地,剩下的,給孩子們扯幾身新衣服,存起來給她們當嫁妝。”

他沒有提自己一個字。

張氏立刻尖叫起來:“大哥!你這也太偏心了吧!大壯可是沈家唯一的根啊!

這錢不給他蓋房娶媳服,給這些賠錢貨當嫁妝?”

“我們大壯以後是要考狀元的!你不能耽誤了他!”

她開始撒潑打滾,抱著沈大壯哭嚎。

父親被她吵得頭疼,皺著眉不說話。

祖母也有些動搖:“老大,大壯畢竟是長孫......”

眼看父親就要妥協,我急了。

我不能讓這筆啟動資金,落入張氏這個無底洞裏。

我伸出小手,一把抓住了父親胸口掛著的一顆油光發亮的......桃核。

那是他隨手撿來給我磨牙玩的。

我抓著桃核,使勁往嘴裏塞,一邊塞,一邊含糊不清地喊著:“桃......桃......”

所有人都被我的動作吸引了。

“小五想吃桃子了?”父親愣了一下。

“這個季節哪有桃子?”

我不管,就是抓著桃核不放,還用手指著後山的方向。

父親看著我執著的眼神,想起了白狐引路的事,心中一動。

“小五的意思是......山上還有桃子?”

“胡說八道!”張氏罵道,“這都快入冬了,哪來的桃子!我看這丫頭就是存心不讓我兒子好過!”

父親卻打斷了她:“我去看看。”

他不顧眾人反對,再次拿起工具,在我的指引下,走向了後山那片沒人去的亂石坡。

半個時辰後,父親帶著滿臉的狂喜回來了。

他在亂石坡下,發現了一大片野生的冬桃!

這種桃子成熟晚,果肉清甜,在鎮上是稀罕貨,價格不菲。

最重要的是,這片桃林無主,誰摘了就是誰的!

父親看著我的眼神,徹底變了。

那是一種近乎於信仰的炙熱。

“不賣山參了!”父親當眾宣布,“我們全家,去摘桃子賣!

這山參,留著給小五當壓箱底的寶貝!”

張氏當場就傻眼了。

06

全家出動摘冬桃。

連我那四個麵黃肌瘦的姐姐,臉上都洋溢著久違的興奮。

這是她們第一次,能通過自己的勞動,為這個家掙錢。

父親更是幹勁十足,他用賣山參的錢,雇了村裏幾輛牛車,準備把桃子直接拉到鎮上去賣。

張氏被強製要求一起幹活,她一邊摘,一邊罵罵咧咧。

“摘這麼多有什麼用,鎮上那些老爺可瞧不上咱們這野果子。”

“累死累活,最後還不是白忙活一場。”

她的烏鴉嘴,一刻也不停。

然而,她背地裏的小動作,比嘴上更惡毒。

我被母親用布兜背在胸前,神識卻時刻鎖定著張身。

我看見她趁著大家不注意,偷偷將一包白色的粉末,灑在了幾筐已經裝好的桃子上。

是鹽!

而且是粗鹽!

桃子沾了鹽,很快就會析出水分,變軟腐爛。

等到牛車拉到鎮上,這幾筐桃子就全完了。

到時候,不僅賺不到錢,還要賠上雇牛車的錢。

好歹毒的計策!

我立刻放聲大哭,哭聲撕心裂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母親連忙停下手中的活來哄我。

“小五乖,是不是餓了?”

我一邊哭,一邊用小手指著那幾筐被撒了鹽的桃子。

父親聞聲趕來,看到我哭得喘不上氣,也急了。

“小五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就是哭,小身子不停地扭動,小手死死地指著那幾筐桃子。

父親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一開始還沒發現什麼。

“桃子怎麼了?”

我哭得更凶了,小臉憋得通紅。

“爹......鹹......鹹......”

我用盡所有力氣,從喉嚨裏擠出兩個含糊不清的字眼。

父親愣住了。

他將信將疑地走過去,從那筐桃子裏拿出一個,用袖子擦了擦,放進嘴裏咬了一口。

下一秒,他的臉色瞬間鐵青。

“呸!”

他一口把桃子吐了出來。

“是鹽!誰往桃子裏撒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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