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3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我甚少見到江楓遠。

偶然在院子裏遇到他，也隻是冷淡地點頭。

直至這天，我早起去向婆母請安。

「你嫁入侯府，也四年有餘了吧。」

婆母在上首喝著茶。

我恭敬稱是。

婆母卻忽然發了怒，將茶杯擲了。

「四年有餘，竟然仍無所出！」

我將頭低得更狠：「是媳婦的不是。」

婆母看著我，又放緩了語氣：

「我知道徐眠那丫頭回來，遠兒的心都記掛在她身上，但你一直這樣不爭不搶，來日她生下長子，你又該如何自處？」

是啊，真正的徐眠已經回來了。

我以後，又該怎麼辦呢？

「你得學會爭取啊。」

婆母有些恨鐵不成鋼道。

我迎著婆母的目光，隻能喏喏稱是。

......

有婆母看著，我第二天就親自下廚做了我最拿手的馬蹄糕。

從前，我便做得一手好糕點。

直至今日也沒有荒廢。

出鍋時，小院的下人們口水流了一地。

我笑得開懷。

留出給江楓遠的那一份，剩下的讓他們拿去分了。

帶著做好的糕點來到江楓遠的書房時，我竟有一些緊張。

我已經太久沒有踏入過這裏了。

輕輕敲了門，門內傳出一聲略微冷淡的聲音：「進。」

我端著馬蹄糕走進去，輕輕放在了桌案上。

「料夫君處理公務辛苦，我做了些馬蹄糕給夫君嘗嘗。」

他正立於書桌前作畫，聞言頭也未抬。

「你不必做這些下人做的事。」

我想看清他在畫什麼，卻被他寬大的袖子擋住視線，屢屢看不真切。

「侍奉夫君，是我的......」

我話音未落，他擱了筆。

「我不喜這種糕點，也不需要一個每日裏隻會弄些吃食的夫人，吟詩作對，舞文弄墨，你可曾會一樣？」

江楓遠聲音平淡，落在我耳中卻如同驚雷炸響。

我低下頭，放在身側的手抓緊了衣角。

卻冷不防看到他案上作的畫。

畫中人眉眼帶笑，風姿綽約。

分明是徐眠的臉。

我隻覺心臟被死死攥緊，讓我快要呼吸不上來。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道喊聲：

「阿遠哥哥，你看我給你做了什麼？」

女人歡快的身影如同蝴蝶般飛了進來。

「姐姐也在。」

徐眠朝我微微一笑，便徑直走向了江楓遠。

「你看！」

她邀功似的將手中那盤略微發黑的東西往江楓遠跟前一遞。

「給你做了馬蹄糕！」

江楓遠有些無奈地看著她，捏了一塊黑乎乎的馬蹄糕放進嘴裏。

徐眠笑得花枝亂顫。

「你啊，總是愛亂折騰。」

徐眠哼了一聲，這才看見桌角我放的一盤馬蹄糕。

「呀，姐姐今日也做了馬蹄糕嗎？」

她捏起一塊嘗了嘗：「倒是比我做的好上百倍。」

這誇讚好似十分真心。

我強笑著點了頭。

「這糕點當真不錯，不知過幾日可否請姐姐做一些送到我那裏去。」

我自然無法拒絕。

走出書房的門，耳邊還能聽到他們的談話聲：

「這幅又是給我的嗎？可是我的臥房已經掛不下了。」

「掛在書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