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泡尿結師生緣

章太炎與黃侃這對師徒，在學術界有著極高的地位，被譽為“乾嘉以來小學的集大成者”“傳統語言文字學的承前啟後人”，學術成果被後世合稱為“章黃之學”。令後人不甚了解的是，這對師徒竟是因一泡尿結緣。

章太炎門徒甚眾，著名的有：黃侃、但燾、康寶忠、景梅九、錢玄同、周豫才（魯迅）、周作人、錢均夫（錢學森之父）、朱蓬仙、龔未生、許壽裳、劉文典、沈士遠、沈兼士、馬幼漁、馬裕藻、馬叔平、朱希祖、任鴻雋、吳承仕、方國瑜、陳存仁、汪東、曹聚仁等等。在眾多的名流大腕中，排名第一者乃是黃侃（字季剛）。

1905年，黃侃因成績優異，被官派到日本早稻田大學留學。翌年，章太炎也來到東京，加入孫中山創辦的中國同盟會，並任《民報》總編輯。

當時的《民報》傾向造反、革命，為黃侃所喜愛，同時對章太炎的學問深表佩服，興奮之中開始為《民報》撰稿。章太炎讀後，大為欣賞，予以刊發。二人惺惺相惜，隻因各有事務，未能見麵。

卻說有一個夏天，黃侃搬到一個新地方居住，此處乃一座舊式筒子樓，環境較差，客戶稀少，每到晚上燈光暗淡，更顯沉寂。更令黃侃頭痛和憤懣的是，他所住的二樓廁所水道突然壞掉，竟幾天沒人修理，無法如廁。就在這樣一個悶熱的晚上，傳奇故事開始了。臨近半夜，黃侃燈下讀書，忽覺內急，又不想跑到三樓如廁，憋了半天，終於扛不住，想到夜深人靜，沒人理會，便打開窗子向外撒去。萬沒想到，樓下有一個夜貓子也在挑燈夜讀，此人正是章太炎。

章太炎讀得正酣，忽聞窗外有雨聲，推紗窗伸頭觀察，驀地一股腥臊的尿水像瀑布般濺到自己頭上，急忙縮頭擦了一把，隨之衝樓上怒罵起來。樓上的黃侃年輕性躁，盛氣淩人，有“瘋子”之稱，不但沒有認錯停止，還不甘示弱，一邊回罵一邊噴射。章太炎大怒，躥出室內自一樓上得二樓來到黃侃門前用力捶門，黃侃知道來者不善，但不懼怕，開門迎敵，於是，二人邊吵邊扭打在一起。

兩位“瘋子”樓道對決，自然驚醒了鄰居，眾人紛紛出門前來一探究竟，章太炎名聲很大，有人識得，便勸說道：“太炎先生，不必與這毛小子一般見識，算了，算了吧！”於是，眾人上前將二人拉開。黃侃有些疑惑地望著章太炎，問身邊一位中國留學生模樣的青年人：“你認識他？”

青年人答：“浙江餘杭的章太炎先生，大名鼎鼎，這裏多數人都認識，你是剛來的吧？”

黃侃聽罷，愣了片刻，隨即雙手合十，彎腰向章太炎施禮道：“章先生對不起，我是黃侃，黃季剛，太對不起了。”言畢，麵呈愧色，不敢仰視。

章太炎聽聞麵前的青年小子乃是自己喜愛的黃侃，也一改剛才的金剛怒目顏色，說了聲：“嗐，怎麼是你？季剛，這可如何說起？”

黃侃的一泡尿，滋出了一個國學大師。未久，黃侃正式拜年長自己17歲的章太炎為師，終生對其執弟子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