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送著信鴿飛出視線,顧千雪一回頭,就撞進了陸淮之的懷裏。
他歉疚地說:“阿雪,對不起,是下人們搞錯了,才誤把雲舒送進了花樓裏。”
他將一隻上好的白玉鐲套在了她的手腕。
“不過你放心,我會用一生的榮華富貴來補償你。”
顧千雪看著那玉鐲,反胃湧上心頭,像極了林宛如折磨妹妹時用的那隻白玉瓶的顏色!
她毫不猶豫摘下,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陸淮之,我不稀罕,你我今日和離,從今往後,恩斷義絕!”
陸淮之看著碎了一地的玉鐲,強忍著怒氣。
“阿雪,別鬧了!你一個嫁了人的女子,離了我還能有誰肯要你?你該如何在這世間立足?”
他拂袖轉身,冷然道,“我曾說過會許你貴妾之位,現在看來,自是大可不必了!”
“明日我與宛如大婚,你來給我們舉燈。”
顧千雪渾身一僵。
舉燈?
他竟然要自己親眼看著他和林宛如行房,在一旁為他們舉燈?
那一晚,狀元府紅綢漫天,張燈結彩。
顧千雪被勒令跪在床前,作為人燈,舉了一夜的龍鳳花燭。
嬌喘聲與床板作響,也在她耳邊響了一整晚。
明明已經心痛到麻木,可顧千雪仍然流淚了。
她為妹妹而流,隻因為雲舒從前總吵著想見一見這龍鳳花燭。
卻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了。
翌日一大早,林宛如一臉嬌羞地掀開簾幕,俯身睨向地上舉了一夜燭台的她。
她附上顧千雪耳邊,低語呢喃。
“陸郎說,你在床上像一具泥胎木偶,一點都不如我知情識趣,也多謝你前人栽樹,才能讓陸郎在我這裏,如此如魚得水。”
見顧千雪身形僵住,林宛如噗嗤一笑,扭頭對正在穿衣的陸淮之說:
“顧姑娘不會跪壞了吧,陸郎,你可會心疼?”
陸淮之神情淡淡,“她不過一市井婦人,幹慣了粗活,舉一夜的燈,不礙事的。”
林宛如故意在走過她時,狠狠踩向顧千雪的手,足尖反複碾轉著。
鮮血在被踩住的指骨間溢出。
“啊——”
顧千雪吃痛,不受控製地痛呼出聲,頭上冷汗涔涔。
可陸淮之卻無動於衷,隻柔聲喚道:
“宛如,該去向嶽丈大人請安了,你這鞋是新製的,莫要弄汙了蜀錦的鞋麵。”
“陸郎!”林宛如露出滿意的笑,這才把腳挪開。
二人走後,顧千雪終於顫抖著倒向一旁,眼前一黑,心口酸澀無比。
她為他們舉了一夜的燈,用來行醫的手也被弄傷。
陸淮之卻隻擔心她手上的血汙,會臟了林宛如的鞋麵!
她曾以為的情深似海,不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可笑的是,還為此賭上了一切,甚至白白犧牲掉了雲舒的命!
她何止是錯了,簡直錯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