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離婚後的第十年，女兒因街頭鬥毆被抓進了警局。

巧的是，審訊她的警官，正是她十年未見的親生父親，沈翊。

看著女兒手臂上的紋身和挑染的藍發，他強壓著怒火嗬斥：

“沈念，你看看你自己成了什麼樣子！打架，逃學，混社會——”

“你媽到底是怎麼教你的？就把你教成這樣？！”

一直沉默的女兒聽見這話，猛地抬頭，眼眶通紅：

“打架是我自己的事，你憑什麼提我媽？”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傳遍整個大廳。

沈翊的手停在半空，微微發顫。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旁邊的警員命令：

“小張，查一下林婉的電話。”

“告訴她，既然她當媽的不會教，那從今天起，孩子我帶走。”

說完，他攥住女兒的胳膊就將人扯出了警局。

而他們的身影剛剛消失，坐在電腦前的小張目光驟然定住。

隻見屏幕上，我的戶籍狀態欄裏，明晃晃的寫著四個大字：

“死亡注銷”。

......

看著沈翊拽著念念離開的背影，我的靈魂立刻不受控製地跟了上去。

念念被他拉扯得踉蹌，半邊臉頰還紅腫著。

我的心疼得伸手想碰碰她的臉，手指卻隻是徒勞地穿過那片紅腫。

我側過頭，埋怨的盯著一旁的男人。

沈翊，你怎麼能打她？

你知不知道，她能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啊。

沈翊將念念塞進副駕駛。

他上車後，並沒有立即發動車子，而是雙手緊握方向盤，眸色陰沉。

“係安全帶。”他的聲音緊繃。

念念別過頭，看著窗外，一動不動。

沈翊猛地轉頭瞪她：“我說話你聽不見？”

“聽見了。”念念的聲音很輕，帶著壓抑的哽咽，“但我不想聽你的。”

“你——”沈翊深吸一口氣，像是極力壓製怒火，“好，好，林婉真是教了個好女兒。”

“你不許提我媽！”

念念突然轉回頭，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十年了，你管過我一天嗎？現在裝什麼父親！”

沈翊氣極反笑：

“我不管你？當初是誰死活要搶撫養權？是誰信誓旦旦說沒有我也能給你最好的生活？”

“你看看你現在，沈念，你看看你自己！”

“打架鬥毆，進警局，頭發染得像個小太妹，手上還紋著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就是她給你的最好生活？”

念念的嘴唇開始顫抖：“你懂什麼......”

“我不懂？”沈翊打斷她，聲音抬高。

“我隻知道一個合格的母親不會把孩子教成這個樣子！”

“她林婉要是真在乎你，就該好好教你做人，而不是讓你在街上跟人廝混！”

“她沒有！”念念尖叫起來，眼淚終於決堤。

“她沒有不管我！她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在乎我！你不配說她！你不配！”

我飄在後座，徒勞地伸手想抱住女兒顫抖的肩膀：

“念念，媽媽在這裏，媽媽在這裏......”

可我的聲音隻有風雪能聽見。

沈翊的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

他煩躁地摸出手機，屏幕亮起，是小張發來的信息預覽。

他瞥了一眼，正準備點開。

“你知道什麼？！”念念哭喊著，“我媽她早就——”

“早就什麼？”

沈翊被念念的話激怒，退出信息界麵，將手機猛地扔到中控台上。

“早就懶得管你了？早就找到新歡把你丟一邊了？”

“沈念，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你歸我管。”

“那些壞習慣，我給你一個一個掰過來！”

念念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抹了把眼淚，轉過頭去，不發一言。

她蜷縮在座椅裏，整個人顯得那麼小，那麼脆弱。

我看著她倔強的側臉，心如刀絞。

車子最終停在一家紋身店門口。

“下車。”沈翊解開安全帶。

念念驚恐地看著外麵的店麵：“你要幹什麼？”

“洗掉。”沈翊指著她手上的紋身，語氣不容置疑。

“我沈翊的女兒，不能有這種不三不四的東西。”

“我不！”念念猛地往後縮。

他下車繞到副駕駛，拉開車門，伸手就要拽人。

“放手！我不洗！”

“由不得你！”

兩人正在拉扯，紋身店的門突然開了。

一個手臂滿是紋身的男人探出頭來，看見念念，皺起眉：

“你他媽誰啊，欺負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