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師姐,還在生我的氣嗎?”
江知謠沒回頭,隻是看著熱水注入杯中。
許念雲走近幾步,壓低了聲音:
“江知謠,你知道嗎,我隻是掉了幾滴眼淚,師兄就會站在我身邊。”
“三年前是,現在也是。”
江知謠的背影頓了一下,她猛然回過頭去。
許念雲看著她的反應,滿意地笑出來。
“是哦,三年前你被開除就是他給別人吩咐的,你刁難我,當然要給你點教訓。”
“還有,他跟你在一起也不過是為了穩住你,讓你去找到那份最後的證據,好徹底銷毀才能護著我。”
“不然誰會碰你這種家道中落、還死腦筋的女人?”
一字一句,對於江知謠來說,如同鈍刀割肉。
那時,她前腳被律所開除,緊接著父親就被捕入獄。
母親絕望之下跳樓自盡,爺爺急的心梗進了醫院。
她救不了父親,也掏不出給爺爺治病的錢,世界在一瞬間天塌地陷。
是池淵遞來了一張名片,他說他父親的案子還有轉機,讓她不要放棄希望。
那會兒的他已經開始接手各類公益案子,跟資本正麵叫板,風頭無兩,是法律界的天驕。
他幫她付了爺爺的醫藥費,她被池淵從地獄中牽了出來。
所以她義無反顧地愛上了這束光。
現在她卻從許念雲口中得知,就連初遇都是池淵的精心策劃。
他親手將她推進地獄,再將她拉出來,而她還感恩戴德。
許念雲見她臉色蒼白,更加得意:
“你爺爺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他三年前就該……”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狠狠扇在許念雲臉上。
許念雲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隨即眼圈一紅。
“知謠!你幹什麼!”
池淵的低喝聲從門口傳來。
他大步衝進來,一把將許念雲護在身後。
“你怎麼能動手打人?”
許念雲抓住池淵的胳膊,聲音哽咽:
“師兄,你別怪師姐……她可能是太難過了一時衝動。”
江知謠抬眼,直直看向池淵,聲音沙啞:
“池淵,你這三年,一直和她在一起?”
“念雲是我的助理,我們隻是在一起工作。還是念雲提議的讓你來律所工作,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隻是在一起工作。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愛人和自己仇人的女兒三年來每天都朝夕相處。
一股血腥氣哽在喉間不上不下,她閉了閉眼,轉身要走卻被池淵握住了手腕。
他眉目冷峻,話語平靜:
“知謠,動手打人這件事你該道歉。”
“她詛咒我爺爺,我不可能道歉。”
許念雲眼淚瞬間掉下來,使勁搖頭:“我沒有!師姐,你怎麼能這樣誣陷我……”
江知謠甩開池淵的手,推開了茶水間的門。
將許念雲的啜泣和池淵的話都拋在身後。
她深吸一口氣,將自己埋入機械的工作中平靜心緒。
直到一陣喧鬧傳來,她抬起頭,看見大廳裏湧進一大群人。
他們手裏拿著好幾麵鮮紅的錦旗,為首的是一位激動的中年父女,正緊緊握著許念雲的手。
“原來那個匿名的‘正義使者’就是您啊!我們今天是特意來感謝的!”
“許律師!真是太感謝您了!要不是您在‘法援之光’論壇上持續多年的幫助,我兒子的冤案根本不可能昭雪!”
這些聲音清晰地傳進江知謠耳中,她猛地一抬頭。
法援之光?
那是她大學期間就開始創辦的,專門進行線上匿名法律援助的論壇。
怎麼會變成許念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