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天後。
江枝雨站在謝斐然那棟西山別墅門前時,天剛蒙蒙亮。
指紋鎖還留著她的記錄,“嘀”的一聲輕響,門開了。
客廳裏靜悄悄的。
她輕車熟路地上樓,推開曾經屬於她的那間客房。
衣櫃最底層有個藤編箱子,裏麵裝著她剛出道時粉絲送的信和手作禮物。
江枝雨蹲下身,把箱子抱出來。
轉身時,卻撞進一個溫熱的懷抱。
謝斐然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穿著睡袍,頭發微亂,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他握住她的手腕,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什麼時候出院的?怎麼不告訴我?”
他的手指正好按在她手腕的舊傷疤上,不重,卻讓她渾身一僵。
“今天。”江枝雨抽回手,語氣平淡,“來拿點東西。”
謝斐然的目光落在那隻藤箱上,眼神柔和下來:“還留著這些?我以為你早就扔了。”
“為什麼要扔?”江枝雨蓋上箱蓋,“這些才是我真正擁有的東西。”
謝斐然似乎沒聽出她話裏的深意,伸手想碰她的臉:“後背的傷怎麼樣了?還疼不疼?”
江枝雨後退一步,避開了。
空氣裏有一瞬的凝滯。
謝斐然的手僵在半空,最後緩緩放下。
他看著她冷淡的側臉,突然笑了,語氣恢複了慣有的從容。
“正好你來了,有件事要告訴你。”他從睡袍口袋摸出手機,點開一張電子請柬,“明天晚上,洲際酒店,說好要給你的驚喜。”
江枝雨看著屏幕上燙金的“訂婚宴”三個字,心裏一陣荒謬。
謝斐然這是邀請她去參加他和蘇錦雲的訂婚宴?
想當場再給她新的羞辱和難堪嗎?
雖然三天前,蘇錦雲跑到她家裏發瘋,說什麼謝斐然找蘇家更換了聯姻對象的事。
但江枝雨隻當蘇錦雲是嗑了藥精神錯亂。
畢竟她都答應跟陸家聯姻了,要是突然悔婚,蘇家怎麼跟陸家交代。
看著謝斐然眼裏的篤定和自信,江枝雨淡淡枸杞唇角。
“好,我會去的。”
謝斐然眼睛亮了:“真的?”
“嗯。”她抱起藤箱,經過他身邊時停了一下,“還會給你帶一份大禮。”
她說完就下了樓,沒回頭。
回到公寓,江枝雨把那箱粉絲禮物仔細打包,和其他行李放在一起。
然後撥通了律師的電話。
“陳律師,之前委托您辦的三件事:第一,我名下所有資產的清算和轉移;第二,和星燦娛樂的解約訴訟材料準備;第三,關於《長夜》劇本著作權被侵占的證據收集,都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傳來幹練的女聲:“江小姐,前兩項已經完成,第三項還需要一些時間。另外,謝先生那邊似乎有所察覺,今天早上他的助理來打聽過您最近的動向。”
江枝雨看了眼窗外漸暗的天色:“不用管他。明天之後,他應該沒空找我了。”
掛斷電話,她打開電腦,登錄一個加密郵箱。
裏麵有她準備好的所有證據。
照片、聊天記錄、錄音,甚至還有蘇錦雲三天前襲擊她的監控錄像。
她設定了定時發送,連同一條暫別娛樂圈的聲明一起。
做完這一切,天已經黑了。
晚上九點,一輛黑色轎車悄無聲息地停在公寓樓下。
司機是個沉默的中年男人,恭敬地為她拉開車門:“江小姐,陸先生讓我來接您。”
江枝雨坐上後座,車窗升起,隔絕了京城的夜色。
車子駛向機場方向,路燈的光影在車窗上飛快掠過。
手機震動,是謝斐然發來的消息:
【明天記得穿得漂亮點。我等你。】
江枝雨看了幾秒,按下了刪除鍵。
然後她關掉手機,拔出SIM卡,隨手扔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