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飯桌上,氣氛詭異得要命。
趙建國和林婉顯然還沒從下午的衝擊中緩過來,
眼神總是若有若無地飄向我的嘴。
趙思思換了一身衣服,坐在趙林旁邊,乖巧地剝著蝦。
趙林卻有些心不在焉,筷子戳著碗裏的米飯,眼神時不時落在我身上。
我坐在最末尾。
麵前擺著一碗白粥,和一盤青菜。
這是傭人特意給我準備的。
說是怕我腸胃弱,吃不了大魚大肉。
其實是趙思思吩咐的。
我無所謂。
比起蛇窟裏的死老鼠和發黴的饅頭,這已經是盛宴了。
我用左手拿著勺子,動作很慢,很僵硬。
左手一直戴著一隻黑色的長袖手套,一直包到手腕。
這是我唯一的掩飾。
“姐姐,你怎麼戴著手套吃飯呀?”
趙思思突然開口,聲音甜得發膩。
“是不是手上有傷?要不要讓家庭醫生看看?”
她說著,就要伸手來拉我的手套。
我猛地縮回手。
勺子掉在碗裏,發出清脆的響聲。
“思思!”
林婉低喝一聲,“別沒規矩。”
趙思思委屈地撇撇嘴。
“我隻是關心姐姐嘛......你看她那手套臟死了,也不知道藏了什麼。”
“夠了。”
趙林突然把筷子拍在桌上。
“吃飯。”
趙思思被嚇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著平時最寵她的哥哥。
趙林沒理她,隻是盯著我那隻戴著手套的手,眼神晦暗不明。
吃完飯,我回到那個所謂的“房間”。
其實就是一間客房,連窗戶都是對著後院的垃圾桶。
我鎖上門。
脫下手套。
那隻手露了出來。
隻有大拇指和小指是完好的。
食指、中指、無名指,齊根而斷。
切口整齊,是手術刀切的。
因為院長的“客戶”喜歡整齊的切口,說是這樣收藏起來好看。
我看著那殘缺的手掌,嘴角扯動了一下。
那份名單上有很多人。
政客、富商,甚至......
我的目光落在床頭櫃上的全家福照片上。
照片裏,趙建國笑得很慈祥。
希望名單上沒有你。
否則,我會親手把你送下去。
半夜。
房門被人悄悄撬開。
我沒睡。
在那種地方待了十年,睡覺對我來說是一種奢侈。
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我就會醒。
一個黑影摸了進來。
是趙思思。
她手裏拿著一把剪刀,借著月光,惡狠狠地盯著我的床。
“去死吧鄉巴佬......”
她舉起剪刀,對著被子狠狠紮了下去。
一下,兩下,三下。
棉絮飛舞。
可惜,被子下麵隻有枕頭。
“在找我嗎?”
我站在門後,手裏拿著那個寫字板,輕輕敲了敲門框。
趙思思嚇得尖叫一聲,猛地回頭。
“你......你怎麼在那?!”
我走過去,撿起地上的剪刀。
在手裏轉了個圈。
很鋒利。
比院長用來剪我手指的那把還要快。
趙思思嚇得腿軟,靠在牆上發抖。
“你......你想幹什麼?殺人是犯法的!”
我看著她,覺得好笑。
犯法?
在那座孤兒院裏,法律連廁紙都不如。
我逼近一步,把剪刀尖端抵在她的臉上。
冰涼的觸感讓她瞬間失聲。
我在寫字板上寫道:
【這把剪刀不錯,送我了。】
【還有,下次想殺人,記得先確認人在不在床上。蠢貨。】
我把寫字板拍在她臉上。
然後一腳把她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