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關了手機,往公交站走,準備搭乘2路車先回學校,去拿我畫畫的東西,當初被裴良州關起來太突然了,這些東西一直在學校裏沒拿。
可是這段三百米的路,卻格外的難走。
烈酒傷到了我本就紅腫的嗓子,每次呼吸都是痛。
我的小腹有了下墜的疼痛,坐在路邊,十幾分鐘之後才緩過來,坐上了回學校的車。
肚子餓的厲害,我去超市拿了個麵包,但是付賬的時候卻發現,付不了,消息顯示,我的資金已經被凍結,我連個三塊錢的麵包都買不起。
裴良州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他很帥,和學生氣質完全不像,成熟感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跟我回家。”
我哪有家,我苦澀的笑,深吸一口氣,發問,“別那麼無恥行嗎?我卡裏的錢,不全是你的,還有一部分是我畫畫得來的,你憑什麼封了我的卡。”
裴良州皺眉。
他沒做過這件事,他送給女人的錢從來不要回,幾千萬,幾億都不在乎。
隻是夏溪和別人不一樣,骨子裏是執拗的,他隻能半順著夏溪來,拿錢壓著夏溪,讓夏溪作難,才能明白,隻有呆在他身邊才最舒坦。
不過該說不說,現在這件事做的很合裴良州心思,夏溪終於犯難了。
“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跟我回老宅,要不你永遠都沒有錢。”
在場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情婦,被甩,這樣的字眼飄進我的耳朵。
我手抖著摳開手機殼,裏麵有五十塊錢現金,是很多年前爺爺給我的壓歲錢,也是我唯一留住的爺爺遺物。
裴良州是知道的。
我餓得發慌,隻能把對我最純粹的那份愛意去換麵包,裹腹。
付完錢。
我轉身就走。
裴良州開著豪車,跟在我旁邊。
從窗戶跟我說話,“夏溪!你還要作賤自己到什麼時候,寧願花出那帶在身上七年的五十塊錢,也不願意跟我回家嗎?”
繼續跟在裴良州身邊才是作賤自己,我這是在自救。
可他從不明白。
味同嚼蠟的走著吃著。
裴良州停住了。
我的影子被車燈照的越來越長。
到了畫室,已經是畢業季,並沒有人,窗戶開著吹來陣陣寒風,我走過去,關上窗戶。
拿出畫板,開始開直播。
這是個偏二次元的網站,我是擁有三十萬粉絲的畫畫博主。
主頁的東西,都是些博眼球的,絕美腹肌男畫。
畫的原型,無一例外都是裴良州。
情竇初開的時候,落筆帶著羞澀,現在的我,更像是個沒感情的機器,隻為了賺錢。
裴良州的腹肌畫,大家都愛看,很快有人給我打賞,還有約稿。
我之前的積蓄就是這麼來的。
在裴良州身邊的最後一個月,我想著早晚直播畫畫,再臨摹一些大作去賣,賺十萬塊錢不是什麼難事。
我左手托著右手,努力落筆,手疼得厲害,但是我現在不能吃任何藥,隻能盡全力控製,一點點磨。
突然我的直播間被封了。
毫無征兆的被封了,連帶著我的號,一起被封。
手中的畫筆再也拿不住,落到了地上。
這是我最後的退路。
我再也忍不住給裴良州打電話。
電話接通,我忍不住質問,“你就非要趕盡殺絕嗎?”
他還沒有回複,突然,教室裏闖進來了一堆人。
他們帶著社會氣息,凶神惡煞的樣子,讓我後退,我躲著他們要出教室。
但是被抵在了牆上。
“裴良州,救我!”
為首的那個人笑了。
“就是裴大少爺讓我們來處理你的,他才不會來救你。”
我不信,依舊對著電話,喊救命,“我自問這段感情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電話被掛斷。
裴良州給我發了消息。
【清一在睡覺,吵死了。】
我慌了,在這些人搶走我手機之前,發了最後一條語音消息,【孩子沒流產,還活著,你就算是為了孩子,也不能這麼對我,算我求你了,醫生說我以後再也不能有孩子了,你讓我把孩子生下來,生下來之後,怎麼都好,求求你。】
手機被搶走,提示音響起。
那些人笑了。
把手機屏幕給我看。
最新一條消息是,【賤種而已,死了就死了,清一也能生,我這就和她生。】
我癱坐在地上。
教室的門被關上。
我扯著嗓子喊救命,但是沒人回應,最後我被膠帶纏住了嘴。
一群人朝我靠近,“你們學院本就偏僻,這都後半夜了,早就沒人了,而且我們這事還有裴少爺的命令,根本沒人能救你,來吧,哥幾個,玩起來,裴少爺看上的人,臉和身材都一絕,今天一定能爽死。”
我止不住落淚。
早知道,當年,嬸嬸把我送到名利場的時候,我就該自殺。
我真的好後悔活著,我恨裴良州,為什麼剛開始對我這麼好,又為什麼現在連活路都不給我。
喝酒睡著的裴良州驚醒了過來,他千杯不醉,今天隻喝了一杯就不省人事。
這不對勁。
多年混跡商界的敏銳度,讓他一眼就發現了,有人動了他的手機。
他立刻找人查這台手機發生了什麼。
秘書直接給他打了電話。
“裴總,快去藝術學校!夏小姐,怕是不好。”
裴良州立刻穿衣服。
與此同時,消息記錄恢複。
他看著屏幕,忘記了呼吸,他手機發出去的消息,一條條誅心。
夏溪的一條條消息透著絕望。
絕望地嘶喊求救聲砸在裴良州心上。
裴良州痛不欲生,孩子竟然還在。
失去珍寶的窒息感把裴良州包圍。
他卑微的乞求,“夏溪,我來了,我求你,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