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終於從快遞櫃裏出來了。
卻是穿過自己的身體,穿過快遞櫃堅硬的鐵門,成了動畫片裏的阿飄。
原來人死了,真的會變成鬼。
隻是爸爸媽媽還能看見我嗎?還能聽見我的解釋嗎?
想著這些,我轉眼就飄回了家。
“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對不起,回家遲了。”我低著頭,像往常承認錯誤那邊,聲音怯怯。
爸爸媽媽在沙發前看電視,妹妹在一旁用新畫筆畫畫。
他們看起來是那麼幸福。
以至於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們頭也沒抬。
我的心中湧起陣陣失落。
原來承認錯誤也沒用了。
突然,媽媽開了口,說出了我的名字:“周安祺怎麼還沒回來?”
我眼睛一亮,飄到她麵前,努力叫道:“媽媽!我回來了,我在這裏!”
可媽媽一個眼神都沒給我。
爸爸露出憂色:“去找一下吧,這麼晚了, 別真出事了。”
爸爸的話讓畫畫的妹妹緊張起來。
恰好此時,電視劇播放了小女主離家出走的情節。
妹妹看著爸爸媽媽,故意猜測道:“爸爸媽媽,姐姐不會又像上次那樣,離家出走去外婆家了吧?”
“她以前和我說,如果受懲罰了,可以偷偷躲在外婆家,時間快到的時候再回來。”
爸爸麵色 微沉:“她真是長本事了,居然還敢去找外婆?!”
“難道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夠了爸爸,真的夠了!”
我搖搖頭,伸手想抓爸爸的胳膊,卻徑直穿了過去。
三年前,我在家門口罰站,從早到晚,站得我頭昏眼花。
是突然上門的外婆心疼我,帶我回了家。
可爸爸媽媽非說是我故意跑去找外婆的。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外婆。
甚至其樂融融的除夕,他們都將我一個人丟在家裏,隻帶著妹妹去外婆家過年。
“打個電話問問媽吧。”媽媽拿出手機說。
妹妹聞言更慌了,突然手一抖,將畫筆散了一地。
潔白的睡衣上也染了顏色。
媽媽頓時扔下手機,氣憤地走過來:
“周安依!你怎麼回事?!畫個畫也笨手笨腳的,知不知道這個顏色洗不掉的!”
妹妹嚇得大哭,抹著眼淚不停認錯:“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姐姐嚇我......”
她又下意識將鍋甩在我的身上。
可這一次, 沒人再幫她了。
“好啊周安依,你也學會撒謊了?!你姐姐都不在,怎麼嚇你?”
妹妹直哆嗦,拚命搖頭,又撒了謊:“對不起媽媽,是姐姐說撒謊可以不受懲罰的......”
我震驚地看著妹妹。
卻見媽媽拿出竹條,狠狠抽在妹妹的屁股上:“誰讓你和姐姐學的?!”
“好樣不學學壞樣,你也想做你姐姐那樣的壞小孩嗎?!”
這是妹妹第一次被抽竹條。
以前總有我在前麵替她頂著。
這一次,她終於切切實實感受到疼了。
她哭得渾身顫抖,可媽媽的鞭子沒有停下:
“如果下次再讓我發現你撒謊,就不止是抽竹條那麼簡單了!”
“聽到沒有?!”
妹妹不停點頭:“聽到了媽媽,我再也不撒謊了!”
可我知道,妹妹做不到。
老師上課曾說過,撒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
第二天一大早,妹妹就假裝放下電話,對剛起床的爸爸媽媽說:
“外婆剛剛打來電話,說姐姐在她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