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討修女沈慈音的歡心,曾經最冷酷嗜血、稱霸整個尖沙咀的霍北梟,近日開始念經禱告,募捐從善。
對外宣稱準備金盆洗手,還在幫內立下新規,所有人每周日必須到教堂禮拜。
甚至,一槍打傷自己的老婆。
“砰——!”
手中的短刃驟然落地。
冷曦捂著肩膀,鮮血從指縫流出,滿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不遠處的人。
心也像被打了一槍地泛疼。
“阿曦,這塊地我們不爭了,把靚坤放了吧,少添點罪孽。”
霍北梟不急不慢地走近她。
話落,他瞥了眼地上的人。
死對頭靚坤咽了下口水,慶幸自己保住一條命,領著馬仔倉皇而逃。
獨留冷曦在原地煞白了臉,為了搶這塊地盤,他們煞費苦心,明爭暗鬥了三年。
如今勝券在望。
他一句不爭就拱手讓人。
甚至,不惜開槍阻止她!
她攥緊了拳頭,嗤笑道:“想在這寸土寸金的港城生存,要麼下手為強,要麼任人宰割,這是你教給我的道理,到底是我罪孽深重?還是你色令智昏?”
說完她將視線移向沈慈音。
人穿著一身素衣,看著聖潔高尚,與此刻的狼狽不堪的她形成了鮮明對比。
“霍太太,請你注意言辭!”沈慈音輕蹙起眉,一副正義凜然:“我和霍先生清清白白,這次過來是要阻止你作惡,幸好我們及時趕到,主會原諒你的。”
說著,她抬腳靠近冷曦。
解下脖間的十字架項鏈,然後抵在她的額頭上,念著她聽不懂的禱告詞。
“別碰我!”
冷曦抵觸地拍開她的手。
她受了傷根本沒用上力,可沈慈音卻踉蹌了幾步崴到腳,整個人跌進霍北梟的懷裏。
“冷曦!”霍北梟怒喝一聲。
眼底盡是警告:“音音是為了你好,我不奢求你接納她的善舉,但下次你膽敢再傷她分毫,我定按幫規處置!”
吼完他抱起人決然離開了。
冷曦站在冷風中,眼角一滴淚不受控地滾落,身邊的馬仔全不敢吭聲。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撕破臉了。
霍北梟初起端倪時,港媒比她快一步嗅到風聲,並且進行大肆報道。
她將報紙砸到霍北梟麵前。
想要他一個解釋,哪怕理由再牽強,她都願意相信。
不料霍北梟竟直認不諱。
他說,第一次相遇時,他正在蘭桂坊教訓一名賭徒老千。
沈慈音輕皺著眉,以主的名義念叨了他一個小時,他不僅沒有不耐煩,甚至覺得她就像聖母瑪利亞一樣聖潔美好。
第二次,他殺雞儆猴,在碼頭上處置了一名叛徒。
沈慈音義憤填膺地打了他一巴掌,罵他慘無人道,而就是那一巴掌讓他徹底地迷戀上她。
再後來,他正在談一筆大訂單,被沈慈音正義舉報,不僅損失了上億,還折進去了幾名弟兄,可他卻覺得被她在意,很幸福。
他還說:“阿曦,我確實是愛上她了,但我也不能沒有你,我們之間早已密不可分,所以你就讓我放縱一次吧,或許等我不愛了,自然就回來繼續陪你了。”
然後他肆無忌憚地追求愛。
冷曦傷心之餘,更有不甘!
她和霍北梟之間的確難以分割,所以隻能從沈慈音身上下手。
可人還沒碰到,霍北梟就將她派去的人扣住,並且撂下狠話:“誰敢打沈慈音的主意,我保證讓他躺著滾出港城!”
冷曦知道,這是對她的警告。
那晚,她買醉了一夜。
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十年的感情會落到這個下場?
她十八歲就跟了霍北梟。
那年她父母雙亡,需要接濟寄養在福利院的妹妹。
而霍北梟父母健在,卻一個濫賭吸毒被判無期,一個跟人跑了。
他們就像兩根浮萍,互相依偎。
兩人擠在不到十平米的劏房裏,夏天敞著門啃饅頭,冬天泡著腳分享同一碗車仔麵,日子苦到隻剩下彼此。
有一次交不起房租,他們被包租婆趕出來,睡在橋洞下。
寒風中,兩人凍到牙齒打顫。
霍北梟將她嚴實地裹在懷裏,用身體溫暖她:“阿曦,再忍忍,等我在港城闖出了名堂,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這句話她信了。
所以她丟掉禮義廉恥,陪著霍北梟殺出一條血路,看著他從一個籍籍無名的馬仔,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梟爺。
這幾年,她的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無數處傷,如今又新添了一道。
還是霍北梟親手留下的。
“嘶——!”
痛感拉回思緒,冷曦咬著牙將子彈從血肉裏夾出,鮮血噴湧而出。
敷藥,包紮,一氣嗬成。
她虛脫地弓著身子,點燃一根煙,試圖用尼古丁減輕痛苦,可五臟六腑還是疼得厲害,腦子卻逐漸地清晰。
霍北梟不愛她了。
這是她必須接受的事實。
接下來的幾天,冷曦一直待在家裏養傷,可港媒卻沒一天消停。
【港城變天!霍北梟為助修女沈慈音的普生宏願,狠心開槍打傷發妻,十年伉儷情深終究抵不過半路情人!】
【洪興幫會是否會分家?】
分家不可能。
但背叛的人該淨身出戶!
冷曦冷下臉,將報紙丟進火盆,火光剛滅霍北梟就走了進來。
身旁還跟著沈慈音。
“霍北梟,你什麼意思?”
“從今天起,音音就住在這了,家裏以及幫會的管理全權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