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爸爸，不要！”

柚寶嘗試爬下抽血椅。

但她的兩條腿都因骨折受傷被打入鋼釘，稍微一動，鋼釘便刺進肉中，痛得她說不出話。

這時，周景堯的手機響了。

他接通電話，聽到小妻子的哭聲，

“景堯，蕊蕊燒退以後一直喊心臟疼，怎麼辦啊？”

周景堯臉上閃過一抹擔憂，立刻安慰：“別擔心，我馬上過去。”

還沒掛斷電話，他已轉身朝門外走去。

盯著他的背影，柚寶一時心急，竟從抽血椅上摔了下來。

她絕望地趴在地板上，心臟卻因為她的情緒起伏，疼得近、乎痙攣。

她還沒來得及問爸爸，如果她把身上的血分給妹妹，他是不是就能為她的手術簽字？

下一秒，冰涼的針頭刺入她的皮膚。

護士啟動儀器，很快柚寶就感受到血液從她體內快速流失。

淚水逐漸模糊柚寶的視線，隻剩下一片黑暗。

這一覺，柚寶睡得很沉。

她在夢裏，見到了曾經相愛的爸爸媽媽。

那時的爸爸不管工作再忙，都會及時趕回家陪媽媽和柚寶吃晚飯。

爸爸會親手替柚寶剝蝦，也會講睡前故事哄柚寶睡覺。

那時的媽媽也會像現在哄弟弟一樣，溫柔地叫著柚寶的小名，陪柚寶做各種遊戲。

柚寶沉浸在幸福裏，不肯醒來。

直到重重的一巴掌打在柚寶臉上。

柚寶從夢中驚醒，臉頰處火辣辣的疼令她瞬間濕了眼眶。

她望著病床前怒意衝天的女人，扯著沙啞的嗓子，小心翼翼喊了聲“媽媽”。

這一聲“媽媽”再次點燃她的怒火，薑知毓眼底迸出恨意，咬牙切齒道：“周柚，你明知道我恨你爸，竟然還瞞著我去給小三的女兒捐血！”

“早知道你是白眼狼，當年一出生，我就該掐死你！”

聽到媽媽惡毒的話語，柚寶的心臟驟然縮緊，眼眶又酸又漲。

她告訴媽媽，不是她主動給妹妹捐的血，是爸爸強迫她的。

但媽媽聽不進去，依舊惡狠狠瞪著柚寶，恨不得用眼神將她撕碎。

這時，弟弟舉著玩具手槍跑了進來。

不等柚寶看清他往玩具槍裏裝了什麼東西，便被一顆堅硬的石子打中腦門。

柚寶下意識用手去捂額頭，卻不小心扯掉了手背上的針頭。

弟弟舉著手槍朝柚寶叫囂：“你是怪物！優優要替媽媽打怪物！”

“還是兒子貼心！”

得到媽媽誇獎後，弟弟更加起勁，直接將手槍裏的“子彈”全部打空。

柚寶用被石子打傷的手背擦掉眼淚，鼓足勇氣問媽媽：“媽媽，我把弟弟哄開心，你能不能幫我在手術單上簽個字......”

護士姐姐告訴她，爸爸媽媽是她的監護人，隻有爸爸媽媽給她簽字，醫生叔叔才能為她做手術，她才能活下去。

柚寶緊張得不敢呼吸，生怕媽媽會拒絕。

結果薑知毓提唇一笑，毫不在意道：“簽字啊，可以。”

柚寶沒想到媽媽會答應，瞬間轉悲為喜，激動到聲音顫抖：“謝謝媽媽！”

薑知毓無視柚寶的感激，掏出手機撥通問題兒童矯正機構的電話。

半小時後，兩個又高又壯的男人走了進來。

柚寶看著眼前陌生的麵孔，恐慌地朝著薑知毓搖頭，“媽媽，你找錯人了，要給我做手術的叔叔不是他們！”

薑知毓沒有理會柚寶的提醒，平靜地接過男人遞來的入院申請表，快速在監護人一欄裏簽下自己的名字，假裝無奈道：“這孩子遺傳了她父親的劣質基因，才五歲就滿肚子壞水，我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