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昭二十二歲生日那天,男友謝之昱準備了最浪漫的儀式向她求婚。
忽然一陣巨浪卻猛然襲來——
再睜開眼,她居然穿越到了八年後。
入目的主臥華麗陌生,在看清牆上那張巨幅的婚紗照時,寧昭高懸的心才穩穩落定,化成新奇又難言的甜蜜。
她迫不及待推開房門,腳步一滯,
“聽說玉婉小姐昨晚被黑粉襲擊,先生剛下飛機就趕過去了,到現在還守在醫院裏。”
她們說的是誰?寧玉婉?寧昭愣怔在原地。
“是啊,先生現在對玉婉小姐,可比對家裏這位上心多了。”
“昨天先生和她結婚八周年,她費心準備禮物、裝飾客廳,又做了滿滿一桌菜,小少爺不還是不搭理她,先生更是連家都沒回......”
“嘭”的一聲,手機從寧昭的手中滑落。
兩個傭人嚇了一跳,回頭看見麵色慘白的她,立刻驚慌地喊了句“太太”。
望著她們逃離似的背影,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寧昭的脊背竄遍全身。
寧玉婉。
光是聽到這個名字,就足以讓她生理性地反胃和抗拒。
從小到大,由於父母的極度偏心,寧昭擁有的任何東西,最後都會被逼著讓到這個親姐姐手裏。
考試考得比寧玉婉好,卷子會被當場撕掉;
被誇長得比寧玉婉漂亮,就被罰跪在陽台整夜;
就連她喜歡的人,寧玉婉都會想方設法地搶走,再故作無奈地欣賞她失落的模樣......
這一切,謝之昱都知道。
他追她時,那張永遠帶著三分笑意的帥臉曾無數次嚴肅地向她保證:
“昭昭,我心裏隻有你。除了你,無論是誰站在我麵前,我都不會多看一眼。”
可八年後,他為什麼會對寧玉婉徹夜守護,而將她冷落在空蕩的別墅裏,連紀念 日都不管不顧?
這個荒謬的認知令寧昭迫切地想要找到真相,她抖著手拾起屏幕已經碎裂的手機,輸入常用的密碼卻顯示錯誤。
正想再嘗試其他時,樓下幾聲喊著“小少爺”的驚呼卻讓她扭頭望過去。
約莫五六歲的漂亮小男孩穿著正裝背帶褲,抱著一大捧露水百合,鬧著要出門。
“放我出去!玉婉姨姨受傷了,我和爸爸說好一放學就去看她的!”
傭人為難地哄著什麼,在看到寧昭走近時猛然噤了聲。
望著麵前眉眼與她如出一轍的謝沐陽,寧昭這才意識到這是她和謝之昱的孩子。
然而還沒等她湧起些許母愛,他口中那個親昵的稱呼,就像一把利刃,再次狠狠紮進她此刻脆弱的神經。
“你要去看誰?”
謝沐陽抬起頭,發現是寧昭,眼中的厭惡竟變得更加明顯:
“關你什麼事?上次就是因為你欺負玉婉姨姨,她才傷心得進了醫院!我和爸爸都討厭你,我要玉婉姨姨做我的媽媽——啊!”
話還沒說完,一個清脆的巴掌就落在他的手背上。
四周瞬間寂靜。謝沐陽呆呆望向表情冷漠的寧昭,鼻子一酸便嚎啕大哭起來。
“壞女人!外公外婆說得對,你就是個沒人愛的壞女人!你竟然敢打我,你從來都沒有打過我......”
寧昭沒理會他的哭嚎,轉頭問旁邊的傭人:“他的生日是幾號?”
無視對方驚愕的表情,她解鎖手機,熱搜的第一條赫然映入眼簾:
#謝氏掌權人現身影後寧玉婉殺青宴,英雄救美感情升溫!#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當親眼看到這條新聞,寧昭仍然在那一刻如墜冰窟。
配圖中,一身高定西裝的男人矜貴俊美,正小心翼翼地橫抱著懷中白裙翩然、柔弱落淚的女子。
八年時光讓謝之昱變得更加沉穩出眾,唯獨沒有改變的,是他看向心愛之人時那深情專注的眼神。
僅僅在半小時前,這樣的目光還隻屬於二十二歲的寧昭。
然而現在,透過冰冷的屏幕,他凝視的人,竟然真的變成了她最恨的親姐姐。
寧昭垂下眼睫,良久後,輕輕笑了一聲。
大二那年學校禮堂意外坍塌,導致謝之昱被鋼筋壓住雙腿。
是寧昭第一時間發現他情況的危急,將他救出,
於是這位A大家世最顯赫的少爺,愛上了最不受寵的寧家小女兒,死心塌地地追求了她整整兩年。
昂貴的禮物、貼心的關懷、一日三餐的問候......
他所能想到的一切,都捧到寧昭麵前,但卻被他毫不猶豫地拒絕,
謝之昱盯著寧昭清冷專注的側臉,語氣卻是藏不住的委屈:
“昭昭,我到底該怎麼做你才願意喜歡我一點點?”
寧昭握著試管的手微微一抖,卻始終沒有回應。
她太清楚寧玉婉的手段,但凡自己擁有的,最終都會被她不計一切地奪走。
所以寧昭不敢把真心交付給任何人。
直到寧玉婉得知謝之昱的存在,她竟令人深夜尾隨寧昭,意圖不軌。
千鈞一發之際,是謝之昱及時趕到,卻被那人一刀捅 進小腹。
寧昭從未那樣恐慌過,她緊緊抓著他的手,那層堅硬的外殼第一次軟化。
醒來後的謝之昱還虛弱得要命,卻第一時間心疼地將她摟進懷裏,鄭重承諾道:
“謝之昱這輩子,隻愛寧昭一個人。”
“你的父母,還有那個惡毒的姐姐,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
在謝沐陽的哭聲中,大門忽然被推開,謝之昱牽著麵容蒼白的寧玉婉走進來。
對上寧昭冰冷陌生的目光,謝之昱顯然一愣,隨即卻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
八年後,他冷淡的模樣讓寧昭隻覺得可笑。
看見來人,謝沐陽眼睛一亮,立刻紮進寧玉婉懷裏哭訴:“玉婉姨姨救我!壞媽媽她打我!”
“不哭不哭,陽陽最乖了,姨姨陪你玩遊戲好嗎?”
寧玉婉蹲下身柔聲安慰,看向寧昭時,眼中隻有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挑釁。
跟過去的每一次,沒有絲毫分別。
“你打他了?就因為我要接玉婉來住幾天?”
謝之昱英挺的眉頭緊蹙,語氣透著不耐:“她家附近都是狗仔,況且我說過無數次,我照顧她隻是因為她是你姐姐,你何必這麼容不下她?”
寧昭靜靜凝視著他。
不久前的求婚裏,他緊張又期待的臉,與麵前這張寫滿厭煩的緩緩重疊。
原來他的承諾,也是一樣廉價得令人作嘔。
隻是三十歲的寧昭會為此而崩潰心碎,可二十二歲的寧昭,最愛的從來都是自己。
“既然你們這麼喜歡寧玉婉,那我就把你們都讓給她。”
寧昭冷笑一聲,轉身徑直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