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連著一個星期,我都在舊書店旁邊轉來轉去,企圖看見蘇念的身影。
就在我快絕望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家寫著“向日葵”的咖啡館。
我心裏一動,往裏走去。
咖啡館裏很暖和,放著蘇念喜歡的輕柔鋼琴曲。
我掃了一眼,突然定住。
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女生。
她穿著淺灰色的毛衣,頭發長了,披在肩上,正低頭看手機,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
她的側臉很熟悉,是刻在我心裏的樣子。
是蘇念!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手腳都在顫抖。
我慢慢走過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我張了張嘴,終於說出了那兩個字,“蘇念!”
她抬起頭,四目相對。
她楞了一下,像看到了什麼熟悉又陌生的東西,然後慢慢恢複平靜,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我注意到她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精美的銀色鑽戒。
很簡單的款式,卻在咖啡館的暖光裏格外刺眼。
那一刻,我像被人潑了一盆冰水,從頭冷到腳,血液都好像凝固了。
我自我安慰,倫敦很多女孩子都會在無名指戴戒指。
“請坐吧。”蘇念的聲音好像沒變,又好像變了,充滿了陌生感。
我在她麵前坐下,手緊緊攥著褲子,手心都是汗。
以前想過的千言萬語現在全堵在喉嚨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就看著她,她瘦了一些,頭發長了,卻比以前更漂亮了。
她眼裏沒有了以前的委屈,隻有平靜和溫柔,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
桌上放著一本書,是《小王子》,還是以前那本,封麵有點舊,書腳卷了起來。
那是我送給她的第一個禮物,我說:“這本書挺有名的,你看看。”
其實我根本沒看過。
後來她看了後告訴我,最喜歡裏麵的一句話:
【重要的東西眼睛是看不見的,要用心去看。】
“你……還好嗎?”我終於開口,聲音沙啞的厲害。
“挺好的”她笑了笑,那笑容很好看,“你怎麼會來倫敦?”
“我來找你,”我看著她,眼裏沁滿了淚水。
“蘇念,三年前我是混蛋,我不該忽略你。
“不該把你的付出當作理所當然,不該讓你受那麼多委屈。
“這三年我一直在找你,每天都在後悔。
“我現在學會了煮小米粥,學會縫扣子,會記得紀念日了。
“這一次可不可以換我來照顧你?”
她靜靜的聽著,沒說話,拿起桌上的拿鐵喝了一口。
咖啡是不加糖的,她以前總說有點苦才好喝。
我以前總說苦死了,不好喝。
“都過去了。”她放下咖啡杯,眼神認真,“陳陌,我們已經分手三年了。”
“我知道分手了!”我著急地說,聲音大了一些,鄰桌的人看了過來。
“可是我這三年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在改。
“蘇念,我知道錯了,我一定會好好對你,再也不讓你受委屈了。
“我們回國好不好?”
“陳陌,”她打斷我,語氣很平靜,“你不用改,你以前那樣也很好,隻是我們不合適了。”
“不合適?”我愣住了,心臟像被人捏了一樣,“你以前說過想跟我結婚,想跟我一起去大英博物館,想跟我一起去海德公園。你說過的,你忘了嗎?”
“那是以前。”她看著我,眼神裏沒有責怪,隻有釋然。
“人是會變的。三年前跟你分手,不是因為林微,是因為我累了。
“我累了每天遷就你,累了兩個人的感情隻有我一個人扛。
“我累的再也愛不動你了。”
“我知道錯了,蘇念,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低著頭,眼淚滴在褲子上,留下一片濕痕,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就一次。”
她沒有再說話,看向窗外。
窗外的雨還在下,海德公園的樹被風吹的搖晃,像我心裏亂掉的線。
咖啡館裏的鋼琴曲還在放,是《卡農》,她以前最喜歡的曲子。
我以前總說,“太吵了,不好聽。”
就這樣兩人都沒有說話,一直坐到咖啡店打烊。
離開前,我卑微的問她:“能不能把聯係方式加回來?”
她點點頭,同意了。
我沒有再跟著她,我想她應該需要一些時間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