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警察帶著逮捕令,衝進沈聿行那間被翻得亂七八糟的辦公室時,他正像一頭困獸般焦躁地踱步。
他聽到林清雅反咬他一口的消息時,整個人都傻了。
他不敢相信,他拚了命要去保護的女人,在他最狼狽的時候,給了他最致命的一刀。
他被戴上手銬的那一刻,徹底崩潰了。
他嘶吼著,掙紮著,嘴裏不停地喊著我的名字。
“蘇念!我要見蘇念!是她!都是她陷害我的!”
可惜,沒人再理會他的瘋言瘋語。
幾天後,秦箏帶來了他的消息。
“他在看守所裏,整個人都垮了,不停地拿頭撞牆,說有鬼,說看到女兒在對他笑。
“對了,他請求見你一麵。”
聽到這話時,我正在給悠悠削蘋果。
悠悠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雖然還很虛弱,但已經能像從前那般跟我開口說話了。
我頭也沒抬地拒絕道:“不見。”
秦箏笑了笑,將一份文件遞給我。
“這是離婚協議,他已經簽字了,算是他最後的懺悔吧,他希望悠悠的未來不會因為他而抹上任何汙點。”
我看著那份協議,心裏沒有一絲波瀾。
我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從今往後,我與沈聿行,再無瓜葛。
最終審判的那天,我去了。
我坐在旁聽席,看著被告席上的三個人。
林清雅,沈聿行,周嵐。
曾經風光無限的三個人,此刻都穿著灰色的囚服,形容枯槁。
庭審過程中,沈聿行和林清雅像瘋狗一樣互相撕咬,將彼此那些齷齪不堪的秘密全部抖了出來。
原來,他們在我懷孕期間就舊情複燃,暗通款曲。
原來,沈聿行早就想和我離婚,隻是一直在等待一個適當的時機。
原來,這次的投毒計劃,真的是他們共同商議的結果。
他們一個想要除掉我女兒這個絆腳石,一個想要借機吞並林家的產業。
他們各懷鬼胎,一拍即合。
而我的婆婆周嵐,對這一切都心知肚明,甚至還為他們出謀劃策,隻為了能夠實現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真相醜陋得令人作嘔。
最終,法院宣判。
林清雅,故意殺人罪、洗錢罪,數罪並罰,判處無期徒刑。
沈聿行,作為主犯,同樣是無期徒刑。
周嵐,參與洗錢,並涉嫌包庇,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
法槌落下的那一刻,沈聿行忽然抬起頭,目光穿過人群,死死地盯著我。
他的眼神裏,有悔恨,有不甘,有絕望,還有一絲……祈求?
我平靜地與他對視,然後,緩緩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那是我贏了的微笑。
我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走出了法庭。
外麵的陽光,溫暖而明亮。
沈聿行的一切都被查封了,隻有婚前送給我的那套房子是幹淨的。
剛認識的時候,我們之間也是有過真感情的。
至於是從什麼時候發生變化的,我也不知道,也不想去回想。
我賣掉那套房子,帶著悠悠,離開了這座讓我傷痕累累的城市。
我們去了南方的一個海濱小城,買了一棟帶花園的房子。
我請了最好的康複師,悠悠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林悅也辭掉了工作,跑來和我們一起住,說要當悠悠的幹媽。
我的生活,終於回歸了平靜和溫暖。
三年後的一天,我接到了監獄的電話。
沈聿行在獄中因為精神失常,和人鬥毆,被活活打死了。
我掛了電話,心裏沒有一絲波瀾,就像聽到一個陌生人的死訊。
那天晚上,悠悠靠在我懷裏,指著天上的月亮。
“媽媽,月亮好圓呀。”
我抱著她,親了親她的額頭。
“是啊,好圓。”
我抬頭望向夜空,那輪皎潔的明月,像一個全新的開始。
屬於我和悠悠的,光明的,溫暖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