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蕭絕番外】

自從這個叫晚月的宮女出現在冷宮，一切就變得不對勁起來。

起初，我隻當她又是哪個宮裏派來的探子，或是想攀高枝想瘋了的蠢貨。

直到她對著二皇子念念有詞，然後馬蜂就真的隻追著他叮。

有趣。

我袖中的鐵簪磨得足夠鋒利，足以在她有任何異動時割斷她的喉嚨。

可她掏出了那枚玉佩，母妃的玉佩。

我知道她在撒謊，母妃若有後手，絕不會是這樣一個蠢丫頭。

但我留下了她，就像留著一個不知何時會炸開的煙花，危險，卻足夠引人探究。

她果然沒讓我“失望”。

烏鴉嘴，嗬。

她以為她嘀咕得小聲，我就聽不見？

但每一次她自以為得逞後，那副強裝鎮定又忍不住翹尾巴的小模樣。

都讓我覺得這冷宮的日子，似乎也沒那麼無趣。

她怕我，我知道。

每次我靠近，她都會下意識地繃緊身體。

卻像隻受驚的兔子，卻又總壯著膽子湊上來，用那些漏洞百出的借口對我“好”。

真是矛盾又奇怪的女人。

直到賞花宴那日。

藥力焚身之際，看到她突然出現，我第一個念頭竟是滔天的怒火和……失望。

果然還是算計嗎？

可當她同樣渾身滾燙、眼神迷蒙地被我禁錮在身下，那種生澀又無助的反應，騙不了人。

不是她。

至少，不全是她。

但那句“又是你的算計？”還是脫口而出。

我想看她如何辯解，她卻跑了。

第二天一早，摸到身邊冰冷的空位，一種前所未有的暴怒和恐慌瞬間攫住了我。

她竟敢跑？

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她揪回來。

浣衣局，春妮。

嗬，真是蠢得可以的名字。

看著她和那個小太監討論月餅，臉上帶著在我身邊從未有過的輕鬆笑意。

那一刻，我想毀了眼前的一切。

將她抓回來，鎖在身邊，似乎成了唯一能平息心底那股躁動不安的辦法。

仁政。

這吃人的皇宮，哪來的真正仁政？

可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我竟有些說不出口。

“會。”我聽見自己回答。

做一個她希望的好皇帝，似乎，也不錯。

她身上的秘密越來越多。

偶爾的出神，看著我的眼神帶著莫名的悲傷。

我總有一種，她要離開的錯覺。

登基之前，我提前備好了鳳印。

以天下為聘，總能留下她吧？

可當那晚在屋頂，她哭著說出一切真相時，我才明白，我要失去她了。

徹徹底底地失去。

係統？任務？

原來她所有的好，所有的靠近，都隻是為了……活下去。

真是個小騙子。

可恨極了，也可憐極了。

看著她在我懷裏一點點變得透明，那種無能為力的絕望，比母妃死去的那天更甚。

“再見，蕭絕。”

我幾乎要徹底沉入那無邊的黑暗之中。

登基為帝，君臨天下？

沒有她在身邊，這萬裏江山不過是一片無趣的廢墟。

“做個好皇帝，我會很高興的。”

小烏鴉，你用最殘忍的方式騙了我，卻又給我留下了最堅固的枷鎖。

好，如你所願。

我會做個勤政愛民的明君，開創海晏河清的盛世。

然後，窮盡一生，踏遍萬水千山，搜尋一切虛無縹緲的秘術傳說。

無論你在哪個世界，晚月。

等著我。

抓到你，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你都別想再逃。